孰料老者坚执不受:“莫称师父,老夫代传绝学而已。。。。。。”
为往圣继绝学?那位开山立派的大将军。。。。。。
也罢,称不称呼都一样,您老人家就是传道恩师!四人一拜再拜,一步三回首,下山而去。
张恕心中感慨万千,先前还道恩师性情古怪、滥施暴虐,其实是试探我等肝胆哩!他老人家秉性刚强,怎瞧得上软骨头!幸亏兄弟几个携怒硬抗,否则他老人家定然不肯轻传。。。。。。
只是,始终未能问得老者姓名,也不知青衣人之名。张恕叹曰:隐者无名。
山风乍起,云雾低垂,天空中不觉洒下雨来,天地间一片混沌,那神仙府邸隐没在烟雨朦胧之中,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
张恕等人回到家中,夜以继日,勤习苦练“破阵拳”,竟安分了许多,家人一时倒不习惯。
这日中午,秀才罗思礼又来串门,顺便吃饭喝酒。
说起世道,罗秀才连连叹气,各地盗贼蜂起,已非太平之象了!罗家集往昔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今后也须小心!
张铁锅面露忧色,叹道:“是啊,现在流浪讨饭的是越来越多了!”
正说着,忽听院子里狗叫,有个年轻乞丐走了进来,身材长大,形容枯槁。
张仁媳妇秀兰收拾了一篮干粮,递给乞丐。张家家风厚道,又兼家境殷实,打发乞丐,从不吝啬。
秀兰虽然已为人母,但珠圆玉润,面色白里透红,更添丰韵,乞丐微低着头,斜瞥了几眼秀兰,千恩万谢地走了。
张铁锅望着乞丐的背影,回想着艰难岁月,不禁叹了口气。
乞丐刚走,忽听门外喧哗,张铁锅打发二儿张义出去看个究竟。
只见六弟张恕挑头,带着王俊、刘龙、罗洪三位凶神,将三个陌生人围在中间,三辆独轮车倒在一旁,四周零星几个村民在看热闹。
三人买卖人打扮,一个坐在地上,另两个一身尘土,在那里巧言分辨。
张义忙问究竟,刘龙道:“这几个人贼眉鼠目,在村里转来转去,看来不是好人。”
罗洪搭腔道:“我上前盘问,这厮不但口出不逊,还出手动粗!因此被我们打翻在地。”
那三人连称冤枉,说只是想收些皮货。张义怒视幼弟,气道:“又惹事生非!快让人家走吧。”
说着,张义给三人抱拳赔礼,三人倒似占了理,冷哼了几声,推上独轮车走了。
这天半夜,月过中天,万籁归寂,大地一片清冷,远处不知谁人夜归,传来几声犬吠。院中黄狗也狂吠几声,随后便再无声息。西厢房中,张恕猛然惊醒,趁着月光往院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悄无声息,像只偷鸡的黄鼠狼。他拔开门闩,打开大门,二三十条黑影蜂拥而入,手持铁棒,直奔正房。
正房是八间大瓦房,中间住着父母,两边住着诸位哥嫂和小侄!
眼见大难临头,张恕心忧亲人,外衣也不及穿,忙抄起砍刀,跳到院子里,大吼一声,向众匪扑去!
众匪徒吓了一大跳,见近乎赤条条一个少年,形单影只,却耀武扬威,楞充好汉,真是可笑。临近数匪转身逼来,手中铁棒齐出。
张恕不等棍棒及身,抢进身去,抡刀横削,似是七分“上步追魂”。
匪徒身手倒也敏捷,向后急闪,张恕挺前半步,反手一刀,直劈一匪头颅,略像“半步崩劈”。
此人措手不及,惊呼一声,闭目等死。张恕心念一动,不想伤他性命,便翻转刀背,正砸在他肩头!
这一击着实不轻!那匪徒一屁股跌倒在地,一声惨叫冲破夜空,吓得人心惊肉跳。
群匪吃惊不小,这少年却是硬茬儿,倒小觑了他!瘦高一匪似是头领,赶忙调兵遣将,将张恕围在垓心,挥棒乱砸,虎虎生风,不砸他个筋断骨折誓不罢休。
强敌围困数重,飓风急旋直上。
四面皆可攻,不知其所攻。
一式“骤起萍末”,必杀一面之敌!
那日桑榆山中,老者演习此式,疾如狂风暴雨,至刚至美至巧。此时张恕火候不到,只听刺啦一声,只划破几个匪徒胸衣。
众匪心惊肉跳,气焰顿挫,纷纷退缩。瘦高那匪大怒,先顾不上围攻正房,招呼群匪一拥而上,给老子一通乱棍,先把这少年砸瘪再说!
此时,一家人都已惊醒,父子们六条大汉顺手抄起门栓、板斧各色家伙,冲出屋来。
哎呀,你们出来作甚,此时就该房门紧闭!张恕关心则乱,全忘了破阵拳法,一时间手忙脚乱,好不狼狈难堪。
张铁锅虎目一洒,见一人衣衫不整,左支右绌,甚是凶险,正是六儿张恕!登时大惊失色,大吼一声:“住手!”
众匪吓得一哆嗦,留下几个强手和张恕缠斗,其余匪徒各举铁棒,迎击张铁锅父子。
“列位且住!我家与人素无冤仇,不知何故得罪了诸位?”,张铁锅一声断喝,先礼后兵。
瘦高那匪尖声侉调、阴阳怪气:“冤仇吗,自然没有,得罪吗,也谈不上。”
既无冤仇,想必是求财,世道果然不太平了!
“既然如此,列位深夜来访,必有高见,还请指教!”,张铁锅愁眉紧锁,不卑不亢。
“呵呵,那我就‘指教指教’——你家的粮食吗,我们自然是要了,你家的娘们儿吗,哈哈哈,我们也要了!——刘五儿,你们几个到屋里搜搜。”,那瘦高之人形容猥琐,言语放荡。
众匪一阵哄笑,笑得无耻,几个匪徒张牙舞爪,当真向正屋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