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李菲说了这半天,林尧还是一言不发。张恕甚觉古怪,他不是个哑巴吧?也不明白这少年和李宏图什么关系。
李宏图喝令李菲闭嘴,小小年纪休做长舌妇!李菲还哥哥一个鬼脸,这么凶作甚么,我闹着玩儿哩。李宏图不再理她,转向张恕问起事端详情,张恕求之不得,并不隐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讲到衙役们掉进粪坑,众人都忍俊不禁。李宏图见张恕小小年纪,诡计多端,思维缜密,胆气也壮,骨格也好,不禁眼露爱惜之色。
可是一想起父亲,张恕立刻面露忧色,请李宏图帮忙打探父亲下落。
李宏图却道:“小兄弟不必担心,令尊已然回家。”
什么?真的!闻听父亲无恙,张恕一跳老高,高兴得流出眼泪,赞道:“我打听许久都无消息,李二哥,你不是神仙下凡吧?”
李宏图一笑,说起自那日路过打麦场,便知事情蹊跷,他和安叔并不急于赶路,便留下来探个究竟。。。。。。他与本地董县令为友,所以知道张铁锅获释云云。又说这两日来,见张恕四人在县衙前转来转去,好奇或许和张铁锅有关,所以在后面追随,今日相救实际上并非巧合。
李二哥真乃侠义之人!张恕一激动,纳头就拜。董县令既然是二哥的朋友,定然也是个大好人,也该整治整治那些狗仗人势的贼衙役!
李宏图看着这稚气少年,微微一笑,有一件事他只字未提,和他这县令“朋友”有关。
那日,董县令夫人淑兰忽听屋外动静异常,让使女小婵出去看个究竟。
小婵连道怪事,院中无风,一棵大树树叶晃动,奇的是其它树梢却纹丝不动。夫人不信,出外看个究竟,回来就在枕头下发现了那封信。
这对李宏图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张恕此时心情大快,终于问道:“李二哥,你为何有如此大力气?”
李宏图笑而不答,打量着张恕,目光稍显深邃。
李菲抢着说道:“二哥闻鸡起舞,二十年苦功,武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说是你,提个大人,也如提童稚!”
就你嘴快!李宏图瞪她一眼。
李菲一席话却说得张恕心驰神往,仿佛遇到了神仙中人,立即便想从赤松子游,以学升遐之术。心随念转,口随心动:“李二哥,不如收我做个徒弟吧?”
李宏图微微一笑,慨然应允。
李菲笑道:“二哥就是好为人师!”
李宏图眉毛一扬,又瞪她一眼。
“夸你两句你就以为天下无敌了,爹爹还没教过徒弟呢,我要到爹爹那里告你的状!”,李菲不依不饶。
李宏图一笑,这个妹妹,真拿她没办法。李安笑道:“这状啊,你告也白告!”
“怎地?”,李菲挤弄着眼睛,一副怪摸样,十分精灵可爱。
“你二哥是占了大便宜哩。”,李安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哼,安叔竟说反话!李菲没好气道。
李安一笑,不再理她。李菲小小女娃懂个什么,张恕这小子天资聪颖,好比璞玉未经雕琢,李宏图寻天下英才而教之,多半是为了他胸中大志。。。。。。唉,说起来福祸难料呢。。。。。。
刘龙指指王俊和罗洪,大嘴巴一裂,毛遂自荐:“李二哥,我们三个也不笨!”
李安爽朗大笑:“你吹牛在行!”
王俊刚想说话,罗洪抢先道:“李二哥,我们四个从来不分开的!”
“哦?是么。”,李宏图笑笑。
“是哩,你不收我们,便收不得张恕!”,罗洪扬着一张小脸,说话干净利落。
李安笑道:“呵!这小子还威胁上了!”
罗洪换了个表情,涎着脸笑道:“须得好事做到底,把我们四个都收了吧!”
李宏图一笑道:“只是有一桩难处。”
“有什么难的!”,刘龙大大咧咧,又来插嘴。李安一巴掌把他扒拉到一边,你小子就不能安静些!
“此去离乡背井,路途甚远,尔等可愿同行?”,李宏图像是回答刘龙,却端详着张恕,像是木匠琢磨一根上等木料。
张恕学着大人的样儿,抱拳一礼,慷慨道:“这有何难!俺还正想去远处走走哩。”
“可不许想家哭鼻子!”,李菲笑靥迷人,如月亮般皎洁。
“男子汉大丈夫,这算得了什么!”,王俊终于抢到一句话。
李安笑骂道:“屁!你一小黑铁蛋儿,还男子汉大丈夫?”
张恕盛邀李宏图一行到家中做客,顺便告知父亲张铁锅此事。李菲拍手道好,李宏图也欣然同意,但愿他家人别无异见哩。安叔却说赌瘾发作,要去赌场耍钱,罢了在县城会合。
林尧也想随安叔去,李安道:“好啊,你要是能马上长出一寸胡须,叔就让你去。”,林尧翻着白眼看着他,李安大笑着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李宏图为张恕四人要了两间上房。张恕头一回住店,又兼憧憬未来,兴奋得一时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刘龙和罗洪共骑安叔的马,王俊和林尧,张恕和李菲共乘一马,一行人向北而行。
一路上,谈天说地,骏马蹄轻,再加上李菲逗趣,笑声不断。
只是林尧仍然神情落寞,不苟言笑,好在王俊话也不多,和他共乘一马倒也合适。
张恕笑道:“李菲,你真是个话匣子,应该分些给林尧才好!”
心中却更加好奇,这少年缘何如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