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是章太后的另一个儿子,和?先皇是同胞兄弟,所以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夏景既在肃王府当差,京中那?些?权贵他就算不认识肯定也有所耳闻,扶桑忙问:“你知道君如月吗?”
“怎么会不知道。”夏景道,“他从龙有功,皇上?登基后封他做了二品车骑将军,在武将中仅次于骠骑大将军和?护国大将军,风头正劲呢。”
君如月还在京城,太好了!
扶桑克制着?喜色,又问:“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夏景莫名笑了笑,道:“皇上?把信王府赏给他做将军府了,由此可?见皇上?有多宠信他。怎么,你要?去找他?”
扶桑只去过信王府一次,完全想不起该怎么走,只好向?夏景求助:“你可?以带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离这儿没多远。”夏景欣然道,“你以前帮过我,我理应回报你。”
扶桑扭头看一眼赵行检的家门,跟着?夏景走了。
以免再被人?认出来,他戴上?了面纱。
“对了,你怎么会认识君如月?”夏景好奇地问。
扶桑不能说他去过嵴州,只能胡编乱造:“算不上?认识,只是从前跟着?我师父去给他瞧过病。”
夏景“喔”了一声,又问:“你找他做什么?”
扶桑本就不擅长撒谎,此刻他整个人?又浑浑噩噩的,半晌也编不出一句恰当的谎话。
夏景见状,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方便?说就算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扶桑走得?慢,夏景便?配合着?他的步调,与他并肩而行。
头晕得?越来越厉害,好似踩在棉花上?,阳光太过耀眼,视线时而迷糊时而清晰,扶桑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这样摇摇欲坠地往前走了一段,夏景带着?他拐进一条曲巷,道:“这条巷子走到头,再拐个弯儿就到了。”
扶桑踉跄几步,陡然身子一歪撞在墙上?。
“你怎么了?”夏景抢在扶桑摔倒之前扶住了他,“怎么满头大汗?”
“君如月……带我去……”话没说完,扶桑便?彻底失去意识,软倒在夏景身上?。
“扶桑!扶桑!”夏景搂住他,急切地唤了两声,可?扶桑全无反应。
夏景慢慢将扶桑放倒,让他靠着?墙坐在地上?,然后摘掉他的面纱,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夏景凝视着?这幅苍白又美丽的面容,眼神怨毒,面色冰冷,与先前和?颜悦色的样子判若两人?。
“真想一刀杀了你。”
恨恨地说完这句话,夏景转身背对着?扶桑,将他背起来,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
“不,不要?……玉郎,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玉郎!”
扶桑从噩梦中惊醒,泛滥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扑过去抱住那?道看不真切的人?影,伤心欲绝道:“玉郎,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我不是你的玉郎。”
耳边响起一道淡漠的男声,既陌生又有些?熟悉。
扶桑如遭雷击,立刻放开对方,仓惶后退,趁机胡乱抹了抹眼睛,待看清对方是谁,他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瞠目结舌道:“怎么会是你……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这不是梦,”澹台训知笑得?阴恻恻,“扶桑,我等你很久了。”
“夏景……是夏景!”扶桑恍然大悟,“他骗我!”
“自从得?知澹台折玉病重的消息,我就猜到你早晚会来京城,抵达京城之后,你第一时间?就会去找赵行检打探消息。”澹台训知言之凿凿,“所以我让夏景去那?里守株待兔,果然没让我失望,轻而易举就抓到了你。”
扶桑低头寻找他的包袱,包袱里有一把匕首。
包袱没找着?,却惊觉自己没穿外袍,仅着?一袭雪白里衣,更糟糕的是,他的胸前是隆起的。
扶桑大惊失色,慌忙用被子裹紧自己,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澹台训知一脸无辜道:“你出了太多汗,我只是帮你擦干身子而已?,除此之外什么没做。”顿了顿,他似笑非笑道:“我抱过你那?么多次,却从未发现你有一对玉-乳,不知是你隐藏得?太好,还是我太傻。”
扶桑满腔愤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澹台训知面前,他始终是砧板上?的鱼肉,那?种无力感犹如附骨之疽,至今无法摆脱。
既已?沦落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是无用,不如沉着?应对。
扶桑竭力稳住心神,边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边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藏身之地。”澹台训知悠然自若道,“我已?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你大可?放心,绝不会有人?找到这里。”
“没人?找我,”扶桑自嘲一笑,“我是独自来京城的,刚来就落到了你手里。”
“你就那?么爱他?”澹台训知的目光片刻也不曾从扶桑身上?移开过,却不像从前那?样充斥着?恨不得?把人?拆吞入腹的慾望,而是异常平静。
扶桑却窥见了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疯狂,不寒而栗。
不需要?扶桑回答,澹台训知径自道:“小时候,你为了他而疏远我,可?是结果呢,没过多久他就把你抛诸脑后了,你对他来说就是个玩腻了就扔的小玩意。长大后,你又一次为了他而背叛我,不惜抛弃一切也要?跟着?他流放嵴州,最后你得?到了什么?他还不是为了皇位抛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