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只影没急着答话,她起身走到门边,向外望了望,而后返回扶桑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们尽快想法子离开这里罢,这寺里的和尚其实是一帮流寇假扮的,那些真正的和尚被他们杀光了,这帮假和尚用寺庙当幌子,干的全是谋财害命的勾当。”
果然被薛隐猜中了,扶桑抓住萧只影的手,不慌不忙地问:“庙里只有你一个女子吗?”
萧只影道:“原本还有一个,可是她不堪受辱,前几天咬舌自尽了。”
扶桑生怕她也想不开,忙道:“你别怕,我们会救你出去的,我夫君厉害得很,灭了这帮假和尚不在话下。”
萧只影先是惊喜,旋即又转为怀疑:“他们有十三个人,个个武功高强,你夫君再厉害,到底寡难敌众,还是走为上策。”
扶桑却笃定地笑了笑,道:“你我如此有缘,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你且等着看罢,看我夫君怎么把那些坏人打得满地找牙。”
他既如此说,萧只影也只好拭目以待了。
萧只影前脚刚走,薛隐后脚就回来了。
扶桑克制着激动的心情,佯作平静地问:“薛大哥,你看见那位姑娘的容貌了吗?”
“看见了。”
“你觉不觉得我和她长得很像?”
“有一点。”
“何止是有一点,我觉得起码有五分像。你说我和她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扶桑用开玩笑的口吻将心底的期待说出来,怕薛隐觉得他异想天开。
薛隐盯着他看了两眼,并不觉得那个女人和他有那么相像,只是眉眼有些肖似罢了。他不以为然道:“这世上非亲非故却长相酷似的人不计其数,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三言两语就打破了扶桑心里的期待,原本也只是头脑一热、无凭无据的猜想,一击即碎。
就此揭过不提,扶桑将萧只影说的那些话转述给薛隐,末了道:“薛大哥,我想救她。”
每当这种时候,薛隐的回应总是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什么都不用扶桑操心,他只要全心全意相信薛隐就好。
是夜,十三名匪寇尽数死在薛隐剑下,寺中血流成河。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
萧只影看着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犹自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得救了,这半年来生不如死的生活,恍如一场漫长的噩梦,她终于可以醒来了。
萧只影来到薛隐面前,道:“能不能借你的剑一用?”
薛隐直接把剑递给她,萧只影双手握住剑柄,走到一具尸体跟前,一边毫无章法地乱劈乱砍,一边出凄厉的哭喊。
玄冥被经久不绝的哭喊声吓得瞪圆了眼睛,扶桑抱着它坐在床边,轻抚着它的身体,一声声地哄:“没事的,不用怕,不用怕……”
未几,响起敲门声,扶桑道:“请进。”
门被推开,萧只影走了进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扶桑把玄冥放到床上,起身走到萧只影面前,担心地问:“萧姑娘,你没事罢?”
不问还好,他一问,两行清泪便夺眶而出,打湿了萧只影苍白如纸的脸。
扶桑心里不是滋味,他很想抱抱她,可大肚子实在碍事,他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萧只影很快擦干眼泪,看着扶桑道:“谢谢你。”
扶桑用帕子擦掉她颊边的两点血迹,轻笑道:“你要谢就谢昨天那场雨罢,如果不是那场雨,我们也不会拐到这间庙里来。”
萧只影笑中带泪,一时无言以对。平白受此大恩,不能不报,可她身无长物,只剩下这条贱命,就算她愿意为奴为婢,恐怕人家还要嫌她腌。
正暗自纠结,只听扶桑问:“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萧只影没有打算,只好现编一个:“我打算回趟老家,祭拜爹娘,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他们,他们听了才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