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并不知晓朱钰是嵴州知府之子,他没问过,君如月也没同他说过。
在权势面前,他卑贱如蝼蚁草芥,从前面对三皇子时是这样,而今面对朱钰还是这样,他似乎永远逃不脱被权势欺压的命运。
“扶桑,你愿意做我的人吗?”朱钰又问了一遍,扶桑再不答应,他可要霸王硬上弓了,他能忍到现在已是不易。
扶桑诚惶诚恐道:“如果君如月从京城回来,知道我背叛了他,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朱钰急不可耐地将扶桑拥进怀里,在他耳边道:“君如月要是真的那么在乎你,就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了,更何况你跟他无名无分,何来背叛之说?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跟着我,我会护你一世周全,谁都不能伤害你。扶桑,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就从了我罢……”
话音未落,朱钰的唇便上了扶桑的颈,扶桑骤然一僵,右手紧攥着那支窗闩,一时间不知该被动承受还是主动出击,就算他真的把窗闩插-进了朱钰的脖子里,结果了朱钰的性命,那他也死到临头了,他还不能死,可是,他是澹台折玉的妻子,他不能忍受别的男人玷污他的身体。
当朱钰的唇即将落到他的唇上时,扶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试图推开朱钰,可他才从昏迷中醒来,浑身乏力,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他的推拒反而让朱钰愈兴奋了。
“怎么,害羞了?”朱钰一脸霪邪笑意,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扶桑脸上,“我们到床上去,好不好?”
“我……我身子不适,恐怕会扫你的兴。”扶桑眼泛泪光,切声恳求,“改天……改天我再好好伺候你,求求你……”
“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朱钰抓着扶桑站起来,两具身紧在一起,“感觉到了吗?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扶桑被朱钰强硬地拖到了床上,帷幔遮挡了烛光,周遭霎时变得昏暗,好似被关进了一座狭小的囚牢,插翅难逃。
朱钰高大的身躯像座山一样压在扶桑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他双手捂着肚子,唯恐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孩子被压坏了,手里那根窗闩早不知掉在哪里了。
他闭着眼睛,任由眼泪肆意流淌,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清白没有性命重要,清白没有性命重要,清白没有性命重要……
“嘭!”
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吓了扶桑一跳。
朱钰停下撕扯衣带的动作,对着帷幔怒吼:“滚出去!”
“公子,大事不好了!”樊章的话音里满是惊恐,“有个黑衣人杀进摘星楼了!”
第168章小太监168
朱钰气急败坏,丢下扶桑走了。
扶桑收住眼泪,理好衣裳,试图开门出去,却现门从外面锁上了,转而来到窗边,探头往外张望,能看到四散奔逃的人影。
哀嚎惨叫不绝于耳,听得扶桑胆战心惊,然而他被困在高楼之上,无路可逃,只得将窗户关上,把那些嘈杂隔绝在外。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里转来转去,最终躲进了立在床侧的紫檀顶箱柜里,虽然这么做并没什么用。
扶桑双手抱膝,蜷缩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一颗心揪成一团。
他再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就是个废物,离了别人的保护,他根本没法在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倘若今日能侥幸逃出生天,他不能再在何家住下去,否则何家必定会被他连累,家破人亡都有可能。那他能去哪儿呢?回行宫去,还是直接启程前往嘉虞城?此地距离嘉虞城几千里远,单凭他自己如何能够平安抵达?更何况他现在可能还怀有身孕……
前途渺茫,扶桑惶惶不知所措,对澹台折玉的思念犹如暴雨倾盆,瞬间将他淹没。
“玉郎,玉郎……”扶桑一边流泪,一边小声呢喃,“我该怎么办?”
就这样在黑暗中蜷缩了不知多久,扶桑猛地抬起头来有人来了!
他用力捂住口鼻,唯恐自己出任何声息。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以致浑身颤抖,手脚麻,耳道嗡鸣,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种危险一点一点逼近的感觉实在可怖至极,眼泪失控般肆意流淌,纵使如此,内心深处却还怀着一丝期待,期待着命运的眷顾如果不是足够幸运,他不可能活到今天。
就在扶桑因惊恐过度即将晕厥时,柜门被人打开了,时间仿佛在此刻停驻,扶桑泪眼朦胧地注视着站在门外的黑衣人,对方背光而立,又蒙着面,扶桑看不清他的容貌,却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扶桑想求饶,可他不出声音,只是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里,面色煞白,双目圆睁,眼泪兀自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