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从北屋出来,扶桑才留意到院子里的供桌,他赶紧回房,打算穿戴整齐再过去祭拜。
澹台折玉坐在八仙桌旁,喊扶桑过去吃东西,扶桑道:“等祭拜过后再吃。”
“我已经祭拜过了,”澹台折玉指着面前的几盘点心和水果,“这些就是供品。”
“你先别吃,”扶桑急道,“快端回去!”
澹台折玉只好把几样贡品重新摆回供桌上,等扶桑穿好衣裳、束好头,澹台折玉和他一起叩头上香。
扶桑默默祈求上苍保佑,保佑他的爹娘和哥哥,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他们平安无恙。
不能刚祭拜完就端走供品,至少要等到香炉里的香烧完。
扶桑和澹台折玉并肩坐在桥头,月在西天,被山峰挡住了,他们看不到,只能看到满天繁星,悬挂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上。
夜风微凉,澹台折玉把扶桑揽在怀里,道:“冷不冷?”
“不冷,”扶桑歪着头靠在他肩上,“还有点热呢。”
澹台折玉用下巴贴着他的额头,道:“会不会是酒劲还没彻底消褪?”
扶桑现在不能听见“酒”字,一听见就脸烧,隔了小会儿,他懊悔道:“喝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一口都不喝了。”
澹台折玉无声地笑了笑:“不是说要陪我一起醉生梦死么?”
扶桑理直气壮道:“我反悔了。”
澹台折玉道:“其实你喝醉之后特别乖巧可爱。”
扶桑半信半疑:“真的吗?”
“千真万确,”澹台折玉真挚道,“像一只小狐狸。”
之前说他像狸奴,现在又说他像狐狸。
扶桑自然而然地想到“狐狸精”,狐狸精在志怪话本里通常代表着妖艳、妩媚、霪邪,靠吸食-精气为生……扶桑觉得他意有所指,咬咬牙,厚颜无耻道:“我是狐狸,你是什么?”
澹台折玉想了想,缓缓道:“我是一名猎户,入山打猎,遇见一只小狐狸,就在我搭弓射箭之时,小狐狸幻化成人形,变成了一名雌雄莫辨的美丽少年,少年说他是狐仙,只要我不杀他,他就满足我一个心愿。我对少年一见倾心,便让他以身相许,少年见我年轻力壮,容貌尚可,便欣然应允,带我回家,结为夫妻,从此隐居山林,修仙问道。”
扶桑被他这一番胡编乱造逗得哈哈大笑,抬起头看着澹台折玉的脸,眉眼弯弯道:“哪里是‘容貌尚可’,明明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宛如潘安再世、天神下凡。”
澹台折玉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娘子谬赞了。”
扶桑愣了愣,这是澹台折玉第一次用“娘子”来称呼他,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他很喜欢,他将满心欢喜化成朴实无华的三个字:“你真好。”
澹台折玉收敛神色,微笑着看他:“哪里好?”
“哪里都好,”扶桑不假思索道,“我夫君天下第一好。”
纵使澹台折玉满腹经纶,也说不出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了,唯有以亲吻作为回应,轻舔慢舐,爱在唇齿间横流,如糖似蜜。
直到扶桑的肚子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澹台折玉才停下,扶桑羞臊难当,把脸埋在澹台折玉颈间不肯出来。
在夜风的助力下,香炉里的几支香早已化为灰烬。
两个人端着供品回屋,就着热茶填饱肚子,澹台折玉出去敲响风铎,响声传到前殿,何有光和安红豆开始备浴。
待热水准备就绪,扶桑和澹台折玉共浴,他们在水上相亲,在水下相爱,犹如两只以爱为食的饕餮,不管怎么狼吞虎咽都吃不饱、吃不腻,反而越吃越饿。
奈何扶桑体力不佳,虚弱地伏在澹台折玉怀中,昏昏欲睡。
澹台折玉用指尖拨开黏在他脸上的几缕湿,低声道:“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