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抱着小狸奴走过去,目光始终黏在小狸奴身上,道:“我不在,玄冥没有挨饿罢?”
“你不在还有我,我还能饿着它?”澹台折玉道,“别忘了,我可是养过狸奴的人,比你有经验。”
扶桑坐在澹台折玉对面,终于抬眼看向他明明才分开半天而已,却好似分开了很久很久,竟有种“近情情怯”之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澹台折玉伸手覆在扶桑额头上,感受片刻,道:“不烧了。”
扶桑主动交代:“但我还有在乖乖喝药。”
他很怕澹台折玉问他为什么那么抗拒看大夫,他实在找不到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理由。但澹台折玉没问,好像把那件事忘了似的,他温温润润地看着扶桑,道:“昨晚你不在,我一宿都没睡好。”
虽然已经从修离口中知道了,可听澹台折玉亲口说出来,扶桑心里还是泛起丝丝甜意,道:“我也没睡好,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见什么了?”
“醒来之后就忘了。”
澹台折玉很想问一句“有没有梦见我”,忍住没问,道:“你才刚好,这两天就待在客栈里,哪也不许去,免得再复。”
扶桑乖巧点头:“好。”
澹台折玉上下扫他两眼,道:“衣服怎么皱成这样?”
扶桑低头一看,确实皱得不像话,赧然道:“我昨晚穿着外袍睡的,忘记脱了,这就去换下来。”
顺手把小狸奴放到澹台折玉腿上,蓦地想起什么,扶桑问:“昨儿个送去洗的衣裳送回来了么?”
澹台折玉道:“还没有。”
扶桑道:“我去取。”
刚打开门,就瞧见了柳翠微,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怔了怔,柳翠微收回正欲敲门的手,率先开口:“我去送洗衣裳,听见浣衣娘说要给天字一号房送衣裳,就替她送了过来。”
扶桑忙将柳翠微手中捧着的一摞衣裳接过来,道:“我正要去取呢,有劳柳姑娘了,多谢。”
柳翠微明显感觉到扶桑对她的态度不似之前那般亲昵了,她不露声色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听修离说你伤风了,不要紧罢?”
扶桑道:“劳姑娘挂心,已无碍了。”
“那就好。”微微一顿,柳翠微又道:“你昨天说要跟我学绣帕子,若是得空了,只管去找我。”
扶桑都忘了这茬了,笑着应了声“好”,目送柳翠微离开。
等他关上门,澹台折玉道:“好端端的绣什么帕子?”
扶桑含混道:“打时间而已。”
昨天中午,扶桑和柳翠微一起吃的午饭,饭后又去柳翠微屋里坐了会儿,瞧见她绣了一半的帕子,图案秀美,绣工精巧,便顺嘴夸了几句,柳翠微见他喜欢,慷慨道:“等绣好了送你。”
扶桑不由想起话本里常有女子送男子手帕的情节,便请教柳翠微为何这样编排,柳翠微含羞道:“帕子是女儿家的体己之物,送予男子即是定情信物,送予女子则是金兰之谊。”
扶桑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何偏要送帕子呢,送簪钗环佩不行吗?还更贵重些。”
柳翠微念了一诗:“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请君翻覆仔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2”
不等她再做解释,扶桑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手帕是用丝织成的,丝同思,可表相思之意。”
柳翠微道:“正是如此。”
扶桑心里闪过澹台折玉的样子,忍了一会儿,状似随意道:“绣帕子难不难?我每天都很清闲,除了读书就没别的事做,或许可以学学绣活,打打时间。”
柳翠微当即便说要教他,扶桑自然无有不从。
这其中缘由是不能说给澹台折玉听的,会泄露他的心思。
正心虚呢,就听澹台折玉问:“会下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