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说的是“我想出去逛逛”,而不是“我们一起出去逛逛”,澹台折玉便知道,扶桑想单独出去。
从遇刺那天到现在,扶桑只离开过他一次,就是昨天昨天是为了去驿站取东西,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澹台折玉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柳棠时,扶桑要去见柳棠时。
他不想让扶桑去,因为他怕扶桑一去不回。
可是他又不忍心阻拦扶桑,因为这一别很可能就是一生,他不想让扶桑留下遗憾。
澹台折玉微微一笑:“好啊,你去罢。”
扶桑依旧低着头:“修离不在这里,我让都将军陪我去,可以么?”
澹台折玉“嗯”了一声。
扶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顿了顿,又道:“那……我让柳姑娘过来陪你?”
说出这句话时,扶桑的心都是揪着的,当他听见澹台折玉应的那声“好”,心猝然刺痛了下。
背上那只八达晕锦袋,扶桑道:“我走啦。”
“别逛太久,”澹台折玉道,“早些回来。”
扶桑心知自己做不到,便没应,转而道:“薛隐去哪儿了?怎么不在门口守着?”
澹台折玉道:“薛隐是暗卫,通常待在隐秘处,但他不会离我太远,我一叫他他就会立刻出现。”
原来薛隐不是禁军,而是暗卫,怪不得如此不同。
那上回遇刺时薛隐怎么没出来保护澹台折玉?
喔对,他被派去鹤邑城赎簪子了。
如果当时薛隐在的话,或许澹台折玉就不会和队伍失散了。这样想着,扶桑愈觉得那半个月的幸福时光像是偷来的。
“薛隐的武功是不是比都云谏还厉害?”扶桑不小心直呼了都云谏的名讳。
“不清楚。”澹台折玉道,“你若想知道,改日让他们两个比试比试。”
“不用不用。”扶桑慌忙摆手,他不想看到任何形式的争斗,“有薛隐保护你,我就安心了。”
说着,他弯腰摸了摸卧在澹台折玉脚边的小狸奴,用一种类似哄小孩儿的、嗲声嗲气的口吻道:“玄冥,我出门去啦,你要乖乖的,不许调皮,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那我呢?”
扶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澹台折玉:“嗯?”
澹台折玉也看着他:“你不打算给我带点什么吗?”
“殿下,”扶桑弯起眉眼,“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你了。”
“你是想说我很幼稚?”澹台折玉浓眉轻蹙。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扶桑不知该如何狡辩,只得溜之大吉,“我、我走啦。”
扶桑一动,小狸奴就要跟上去,澹台折玉眼疾手快地抓住小狸奴,把它放下腿上,目送扶桑出门。
关门前,扶桑与澹台折玉四目相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展露笑颜,可眼底都暗藏着无法言说的心事。
下到一楼,扶桑先敲响了地字七号房的门:“翠微,是我,扶桑。”
很快,房门打开,扶桑霎时眼前一亮。
早饭时柳翠微还是一身白衣,清丽脱俗,此刻却换上了那条茜素红织锦长裙,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变了个人似的。
柳翠微眼波流转,赧然笑道:“我闲来无事,便试试你给我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