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早上我刚睡醒,脑子稀里糊涂的,说过什么我都记不清了,你也忘了罢。”
澹台折玉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也没多问,只是点头说好。
吃过早饭,澹台折玉问:“想不想出去逛逛?”
扶桑睡得浑身酸软,确实想出去走走,又担心外头人多,冲撞了澹台折玉,稍作踟蹰,道:“咱们别走远,在客栈附近逛逛就行了。”
澹台折玉自然没有异议。
扶桑回房,背上书袋,拿上那两把匕,折回客堂,递给澹台折玉一把,而后便推着轮椅出了客栈。
不知是不是扶桑心情太好的缘故,觉得今日的阳光比昨日还要明媚,风里都是暖意。
房顶上残余的积雪被晒化了,街道两侧的屋檐滴滴答答,溅起点点水花。
兴许百姓们都去城西逛庙会了,街上的行人并不如扶桑以为的那么多,甚至稍显冷清。
这样正好,他可以推着澹台折玉走远一点。
行至一处拐角,扶桑听到乐声缭绕,便循声转了方向,边走边道:“昨晚临睡前我就隐约听到有丝竹之音,你听到了吗?”
“嗯。”澹台折玉视力不及扶桑,耳力却比扶桑好,他不仅听到了琴瑟和鸣,还听到欢声笑语,不难猜到那些嘈杂之声来自何处。
澹台折玉不想让扶桑过去,可又不知该怎么说,迟疑间,他们从一座两层小楼前面路过,一只瓷瓶倏地从二楼窗口飞出来,在离他们半丈远的地方摔得粉碎,澹台折玉抬手遮挡,以免碎屑溅到他脸上。
扶桑吓了一跳,两步来到澹台折玉身前,紧张地问:“你没事罢?”
澹台折玉摇了摇头:“没事。”
扶桑赶紧拉着轮椅往后退,没退多远,只见从小楼里呼啦啦涌出五六个红男绿女,其中两个年轻男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手动脚,其他人拉的拉劝的劝,嘁嘁喳喳也听不清他们在吵些什么,场面好不热闹。
扶桑俯身凑到澹台折玉耳边问:“要不要看会儿热闹再走?”
澹台折玉没什么兴趣,但他听得出来扶桑很有兴趣,便问:“你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么?”
“不知道。”扶桑一边盯着那些人,一边和澹台折玉交头接耳,“难道你知道?”
澹台折玉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道:“那三个年轻的女人是妓-女,那个年老的女人是老-鸨,而那两个年轻男子是嫖-客。”
扶桑立刻就联想到前几天才看过的话本《卖油郎独占花魁》,里面的主角就是妓-女、老-鸨和嫖-客。
把故事里的人物代入现实,扶桑看得越津津有味了。
那两个年轻男子越打越激烈,几个女人眼见着劝不住,又怕被误伤,只得躲到一旁。
那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道:“赵公子,你快住手罢!他可是陈老爷的宝贝儿子,要是把他打坏了,你跟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扶桑一听“陈老爷”,旋即就想到了昨天听来的故事。
他分外好奇,这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哪一个才是陈公子?
第o7o章小太监7o
“你觉得哪个是陈公子?”扶桑弯着腰,一只手搭着轮椅靠背,另一只手撑在扶手上,附在澹台折玉耳边问。
温热的气息轻拂着耳廓,澹台折玉觉得痒,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去。
他定了定神,注目打量那两个年轻男子。
二者身量相当,年纪也相当,一个身着青衣,一个身着蓝衣。蓝衣男子一脚踹在青衣男子肚子上,被踹的没倒,踹人的反而踉跄后退几步,摔了个屁股墩。青衣男子趁机扑到蓝衣男子身上,左手揪着他的衣襟,右手握拳,朝蓝衣男子脸上挥去。
“被打的那个是陈公子。”澹台折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