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金水起身往外走。
“多放点糖。”
“好!”
眼看着金水从窗外走过,扶桑立即下床,可头晕得厉害,那种恶心欲呕的感觉卷土重来,他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才没事了。
穿鞋,穿衣,戴上帽子,扶桑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引香院。
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照在身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扶桑冷得瑟瑟抖。
他踉踉跄跄地走在那条走过成千上万次的路上,经过仁寿宫,穿过隆景门,途径乾清宫时,想到太子孤零零跪在风雪中的身影,眼泪又要不争气地往下掉,但他咬牙忍住了。
穿过熙庆门,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南走,走到清宁宫时,力气终于耗尽,双腿软得站不住,他扶着墙,滑坐在地。
清宁宫宫门紧闭,守卫也都换成了生面孔,只有那两尊守门神兽依然如旧,威风凛凛地屹立在那里。扶桑满目凄然地看着它们,犹如看着两个不会说话的老朋友。
“勿在此处逗留!”其中一名守卫冲着扶桑喝道,“离开!”
扶桑气若游丝道:“我来找……柳棠时。”
路过的风将他的声音吹散了,守卫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是不耐烦地催促:“立刻离开这里!”
扶桑很想站起来,可他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视线忽然变得模糊,旋即眼前一黑,他便朝地上栽去。
守卫正欲上前察看,却见一个身披玄色鹤氅的伟岸男子朝这边走来,守卫急忙躬身行礼:“卑职参见都将军。”
都云谏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走到扶桑身边,忍着嫌恶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走到偏僻无人处,都云谏将扶桑放到地上,让他靠着墙,而后用拇指掐他的人中。
扶桑悠悠醒转,待看清眼前人是谁,他先是一喜,随即悲从中来,哽声道:“都将军,太子他……真的谋反了吗?”
都云谏站起来,后退两步,面朝着惨淡的日光,语焉不详道:“皇上说他谋反了,那他就是谋反了。”
扶桑不明白他话中深意,仰视着他刀削般的侧脸,茫然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都云谏冷冷侧目,“你要是不想死,就别再问长问短,这件事在宫里是禁忌,谁提谁死。”
都云谏懒得同他多说,举步要走,却被扶桑叫住:“都将军,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都云谏垂眸睨着他:“说。”
“我哥哥柳棠时……”扶桑的心揪得疼,话音不自觉地抖,“他还活着吗?”
昨天晚上,他娘说棠时哥哥近来都在值夜,可太子都被幽禁了,哪还需要值夜?
而金水说,知道真相的人都被皇上杀光了,那棠时哥哥会不会……
“他还活着。”
扶桑闻言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刚落到一半,只听都云谏接着道:“若非你们的干娘伺候过先皇后,又兢兢业业侍奉皇上多年,柳棠时也活不成。”
“他现在在哪?”扶桑问。
“和太子一同幽禁在东宫。”都云谏道,“届时他会和太子一起流放嵴州。”
“嵴州……很远吗?”
“废话。”
“太子何时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