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家之后,看到谢婉清,看到红玉,徐韫就把那些不好的东西,又死死地压回了心底锁上,不许它们影响自己任何一点情绪。
第二日一大早,徐韫就过去找骆湛。
滚钉板这个事情,现在就要开始学,开始练。
骆湛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皮甲,看着有点年头了。
徐韫闻着,甚至感觉自己能闻到一股淡淡汗臭味——而且皮甲上,还有不少印子和修补的痕迹……
她有点嫌弃,于是问了句:“这是谁的?”
骆湛道:“我的。前头穿的。那时候个子小点,你应该穿着还行——”
徐韫就不敢说嫌弃的话了,就算嫌弃,也死死压在了心里。她觉得只要说出来,骆湛能马上冷笑着拿上皮甲就走……
骆湛教得很认真。大冷天的,他也不嫌冻,穿了一身单衣,就这么站在那儿,绷着身上的肉,告诉徐韫该怎么力,怎么样绷紧了全身,然后滚过去。
他每说一句话,就哈出许多白气,徐韫冻得浑身哆嗦,但他却丝毫不觉得。
不过,按照骆湛指点的方法在地上滚了十多遍之后,徐韫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冷了。
徐韫觉得自己学得还行,但骆湛却不太满意。
一早上结束,徐韫出了一身汗,心里却有了一个想法。
骆湛最关心的还是叛徒的事儿,之前徐韫一直没说,又被高玉搅合了,以至于现在他都不知道。
这会儿,骆湛觉得自己可以问了:“叛徒到底是谁?”
其实徐韫还真不知道。当时她也是听人说起,但是那个叛徒的名字只听了一耳朵,过去这么久,她记不清了。
不过,那人和骆湛的关系是很好的。
因此徐韫轻声道:“那人关系和你很好。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在我爹身边偷听到的。只是提了一句,最骁勇的骆将军身边,有他们的人。而且那人随时可以出手,不会被防备。”
骆湛气得瞪眼:“你糊弄我?”
徐韫有些心虚别开眼睛:“怎么能算糊弄呢,范围已经很小了。难道你身边亲近的人很多吗?”
骆湛后槽牙都咬紧了:“我身边四个副将,还有那么多亲兵,还有三个军师——我怎么查!”
徐韫更心虚了。但她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若是没有我这个提醒,他日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现在还嫌?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骆湛被徐韫的态度给气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过,徐韫想了想,觉得骆湛的确帮了自己不少,便问了他一句:“骆湛,你有没有想过今后?”
这一句话,把骆湛给问住了:“今后?这有什么可想的?当然是打过泾水,帮两位陛下一统山河啊。我是武将,不打仗干什么?”
徐韫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可武将寿终正寝的又有几个呢?你就没想过,换一条路走?”
骆湛皱起眉头:“徐韫,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韫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觉得,做文官可能更安全点。”
骆湛气笑了:“我当文官?你开玩笑?”
徐韫再叹:“就算不当文官,也可以做别的,不是永远都要在前线的。你若出点事,大娘怎么办?”
骆湛一下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