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姜涛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下意识不想相信。
这一切都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慢慢推向深渊……
不知为什么,姜涛又突然想到自己在清水巷的老楼时,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与此同时,姜涛动了这辆车,方向盘一转,车子缓缓驶离了原始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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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涛像上次一样,把车停在了外面,自己则是走着进去,夏天的八点半,并不像冬天那样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是透着些亮光。
但是眼前的这座大楼,却依旧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只有零星的几户窗前带着些微光,其余的黑暗仿佛要把这些仅剩的光亮一点点地吞噬,直到最后一点点消失殆尽。
就在姜涛站在这里仰望这座大楼时,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阵“沙沙”声,姜涛的耳朵一动,当即转过头去:“谁?”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也向着那片草丛慢慢逼近,直到姜涛站在那片草丛面前,想要掀开遮挡自己视线的枝条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快向前跑去,快的几乎看不清。
姜涛的眼神一凛,没有任何犹豫,抬腿直接追了上去。
夜色中,两道身影像是两只身手矫捷的猎豹,一前一后地追逐着,姜涛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眼前的身影带着自己绕过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窄小胡同。
他是刑警,能跑这么久并不奇怪,毕竟这只是他们必备的身体素质,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姜涛的视线放在了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的人,跑了这么久,自己却依旧和他差了不远的距离。
姜涛甚至有一种,对方是故意保持着这个不近不远的度,就是为了让自己追上去。
想到此,姜涛又迈大了自己的脚步,可前面的人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跑步的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一些,两人刚刚才缩短的距离又一次被拉开来,就像是在逗弄一个在自己股掌间的玩物。
就在姜涛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对方带他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他的度越来越慢,眼前的身影也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他停下来了。
但他并没有转过身,就这么背对着姜涛。
姜涛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原地,这才开始打量起对方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的黑色,站在这里,仿佛隐入了整个夜色之中。
现在明明是大夏天,他却穿了一件黑色的帽衫,只看了一眼,姜涛的身子就是一僵,他听见自己刚平静下来的胸腔又有隐隐跳出来的趋势,他想过无数次和这人见面的情景,但却唯独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即使是这样,他的声音依旧是冷静的可怕:“你到底想干什么?”
前面的人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缓缓转过身,拿下了戴在自己头上的帽衫,露出了那一副姜涛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两人的旁边刚好有一盏路灯,不算多亮,但是却能足够让姜涛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他先前已经有些长的头不知何时被他剃成了板寸,明明应该是一般人的颜值大杀器,但是换上眼前人的脸却起了截然相反的效果。
比起他先前的头更加突出了他锋利的五官,眼角斜飞,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气,整个人的气质更是较之从前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怎么?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见姜涛看着自己不说话,他勾了勾唇角,这是他先前最爱做的动作,但是姜涛却从中看不出任何他之前的模样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姜涛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
“啧……”他微微低下头:“才不过几天不见,其它的话都不会说了?来来回回就知道说这一句,果真是无趣啊。”他的咬字又轻又佻,从他的话语中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
就在姜涛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却开口了:“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姜涛的神色一紧,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他摆了摆手:“姜涛,别这么不坦诚,你不是早就已经这么想了吗?难道你要说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敢信,你敢说吗?”
姜涛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确是这么想过,对此,他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最近的案子一桩接着一桩,你还忙得过来吗?”姜涛盯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这么盯着我,收手吧,在办公室喝喝茶,聊聊天不好吗?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冤魂索命也说不定呢,我住在那个房子里,日日夜夜也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和高跟鞋来来回回走路的声音呢,她死的那么不甘心,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看向姜涛身后的黑暗处,眼神直勾勾的:“也许,她现在就在你我的身边听咱们说这件事呢。”
他的话音落下,恰巧一阵风吹过来,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却带起了一阵的凉意。
姜涛猛地回过头,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回过头盯着眼前的人:“你真是疯了,你还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先前他才是最不相信鬼神的那个人,如今却站在这里跟他说什么世界上有孤魂野鬼,冤魂索命这样的胡话。
他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看在咱们两个做了一段时间同事的情分上,我好心劝你,你却不领情,我看你才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送进阎罗殿,既然你诚心作死,那我也没什么劝你的必要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许昭昭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让阿凯说自己杀了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姜涛甩出一连串的问题。
“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个?”
姜涛无声地盯着他,他这才妥协般地张开了手,举在耳朵两侧,做出了一副投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