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县衙。
甄志丙穴道未解,惨遭几十大板重责,又被搜出度牒,暴露身份。
县令深知全真教威名远扬,朝廷亦存拉拢之心,于是草拟文书,差遣衙役送往平阳城,交予丘处机,望其出面斡旋。
岂料甄志丙熬过六个时辰,穴道自解,运起内力一震,挣脱绳索,逃离县衙。
甄志丙自觉无颜苟活于世,愤恨交织,又感无奈。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欲往醉笙楼复仇,但深知此举只会令全真教名誉受损。
昨夜之事,前四战尚属新鲜,后四战则令他痛不欲生,一回想起便泪如雨下。
甄男人来到河畔,欲投河自尽,却犹豫不决。他心灰意冷,决定远离全真教,不再见师父师叔。
他朝远处狂奔而去,渐入密林深处。
行了一阵,听得溪水潺潺,鸟鸣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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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馆。
乃全真教辖下所设之客栈,全真弟子都住在此处。
是日,晨曦初露,有人将一名婴孩送至此处,仅留一纸笺,言明此子乃李莫愁之子,其余线索则一概无存。
全真四子围炉而坐,面面相觑。
孙不二轻叹一声,道:“师兄,不论何人送来,想必亦是同道中人,只是不便公然得罪那李莫愁。”
王处一皱眉沉思,道:“据静莲所言,此子原在李莫愁之徒手中,冲和已追去,至今未归,岂料孩子却被人送至此处?”
丘处机捋须沉吟,道:“冲和为人忠厚,行事稳重,料想不会有何闪失。”
其余三子闻言,皆点头称是。
甄志丙在教中声誉卓着,一直被视作下一代掌门之人选,众人心中皆对他寄予厚望。
四子复又商议如何利用孩子,牵制恶名昭彰的李莫愁。
孙不二道:“此子既是李莫愁亲生,她定会来寻。届时,我们便可凭此子胁迫她,废她武功,使她再无作恶之力。”
刘处一接道:“只要能将她制住,便可将她交予那些受害之人,任由他们处置。”
丘处机却眉头紧锁,他道:“我与丹阳子师兄商议,李莫愁虽行恶多端,但其祖师与重阳先师颇有渊源,我等理应设法调解,给予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孙不二脸色微变,却未一言。
王处一沉吟片刻,道:“我等可废她武功,带她回终南山,交由她师妹管教,这孩子,也交给她的师妹吧。”
刘处玄道:“师兄,此举恐使我全真教得罪武林同道,毕竟李莫愁与多人结下深仇大恨。”
王处一摇头道:“若我教不出手,又有何门何派能制住她呢?”
丘处机长叹一声,道:“午后便召集各派掌门、帮主,共同商议此事。待众人达成共识,便立即行动。”
午后时分,众帮派高层皆至。
玉真馆门前来了一官差,身材敦实,肤色黝黑。
他进门便高声喝问:“丘处机何在?”
馆内道士闻言,皆面露不悦,寻常百姓或官府中人,皆以“长春子真人”或“丘真人”尊称之,此官差竟如此无礼。
一名道士上前,面带愠色道:“官爷有何贵干?找我长春子师叔何事?”
官差挺胸而立,声音洪亮:“丘处机的徒弟甄志丙嫖娼不给钱,被人绑到安泽县衙了。”
此言一出,道士们怒目相视,齐声喝道:“胡言乱语!纯属无稽之谈!”
于道显亦怒不可遏,上前斥道:“你是哪个衙门的狗腿子,竟敢在此污蔑我师兄,污蔑我师叔?即便是县令知州到此,亦需对我师叔恭敬有加。”
七八名道士围了上来,皆是甄志丙的同门师兄弟,他们如何会信甄志丙会做出此等丑事,更何况是嫖娼不给钱这等荒谬之事。
官差却是不以为意,双手抱胸,毫不在意。
这官差,便是付镇岳扮的,老狗将整甄志丙之秘告之。付镇岳暗忖,老狗手段未尽,我当助步小兄弟再施一计,戏弄那赫赫有名的丘处机。于是途中截官差,易衣取文,大摇大摆地来玉真馆,意图戏弄全真教徒。虽遭群道呵斥怒骂,然付镇岳内心却已畅快淋漓,乐不可支!
全真四子听到玉真馆内喧哗之声,纷纷步出,只见众人正对官差怒目而视。
丘处机眉头一皱,朗声道:“修道之人,何以喧哗?各自回去!”
众道士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纷纷散去。
付镇岳见是全真四子,微一抱拳,正色道:“丘道长,贵派弟子甄志丙……”
他瞥见群道面露怒色,于是提高嗓音,继续说道:“甄志丙在安泽县醉笙楼行苟且之事,与四男四女一夜狂欢,却分文未付,被人五花大绑送到衙门去了。。。。。。。”
丘处机面色大变,喃喃自语:“不可能,冲和怎会如此?”他竟似站立不稳。
孙不二怒上心头,拔剑便向付镇岳刺去,却被王处一出手拦下。
付镇岳淡淡一笑,道:“在下只是奉命传话,道长何必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