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茜环顾四周,看向灵堂北面,目光直直穿透墙壁,“父亲不在这,就只能在那了。”
顺着俞茜指引的方向,两人来到了府中祠堂。
如果俞鉴连自己女儿的灵堂都不在,那就只能在对他更重要的地方。王夫人的忌日就在最近几日,十年来,每当到王夫人忌日这几天,他都会呆在祠堂。
给两人指明路之后,俞茜留在了灵堂。这里只有她一个俞家人,她不能走。
徐非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俞茜不当面知道,对她来说,应当会好受一点,也就没有拉她一起。
俞家祠堂,虽然在府中探索的时候经常路过,徐非还从进去过。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这里。
祠堂四面窗户被浓黑的布帘遮住,正中摆着一张红木长桌,上点香烛与香炉,四周阴暗无光,只有桌上的烛光洒落暖黄光线,将四周阴暗驱逐。俞鉴背对着门口,跪在蒲团上,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光影斑驳,像巨兽露出利齿,朝向门口两人。
徐非宋嘉和并排踏入祠堂,像是一同踏入巨兽口中。
听到动静,俞鉴并未转头,却像知道是他们二人。
“二位来的倒是快。”
“俞大人,
今日不敢到自己女儿灵前,可是因为心虚?”徐非站在他后侧,并未离多远。
俞鉴没有再出声,视线紧盯一处,紧紧凝视未曾移开,顺着他视线,眼前是王夫人的牌位。
“俞大人,真是做得一场好戏,民间人人称颂俞大人对亡妻十年情深,可是,俞大人看着夫人灵位,心中未尝有过一丝愧疚?我想,当是有的吧。”
俞鉴听着徐非的话语,原本凝成望妻石的身体松动,颤抖。
“你们知道多少?”身体颤动,俞鉴的声音也止不住地颤动。
“你觉得我该知道多少?”徐非反问,俞鉴回以沉默。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徐非看着眼前的男子,脑海中划过无数影像,俞情那写尽一生的三封情书,眼前王夫人的牌位,最后终结在灵堂内,僧尼念唱的经文。“只有世人不知,他们以为情深似海十年未变的俞大人,请来僧侣并非为了让先夫人往生,而是为了驱邪。”
打蛇打七寸,徐非一张嘴,便是点上俞鉴死穴。
往生咒,替人祈求来世幸福平和。
驱邪经,让有恶之灵坠阿鼻地狱。
两种完全不同的经文,两个完全不同的目的。前者是情深不许,后者是心虚有愧。
正是因为心中有鬼,有愧,才让他数年如一日请来僧侣,为了驱邪。
“不愧是徐大人,之前倒是未曾听说,大人在佛经上也有造诣。”
听见俞鉴这话,身侧一
直未言的宋嘉和看了徐非一眼,他也不知道,徐非什么时候竟然对佛教有了研究。
“俞大人又何必转移话题?倒是不如和我们讲讲,因何杀妻弑女。”
“啊……”俞鉴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轻嗤,“是该讲讲的,不然就没人知道她了。所以,我应该从哪开始讲起呢?不如,就从一切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