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路痴。”
“没有驾照的人不配说我!”
在打打闹闹中,很惹眼的保时捷就这样右转了,朝着错误的方向走了两公里,才掉头走回正路上。
就在她们纠偏的这个过程中,红色奥迪缓缓驶入了南大校园,如果保时捷没开错,奥迪和保时捷就能正对脸地会车。
车上,粉红色头的诗人一边嚼口香,一边指路:
“左转、左转,再左转,右转,对了,咱们南大有趣就有趣在没有一条路是直的,亏你第一次来还没开错。”
王子虚停下车,带上了驻车制动,说:“我在认路这方面还是很强的。”
“谁跟诗人上楼拿下东西?”叶澜问。
王子虚松开安全带,说:“我去抽根烟,反正不是我。”
3o岁的人了,还跑到女生宿舍去,会被赶出来的。
他以没有预料到的方式回到了曾经熟悉的校园生活,但是早已过了会为了有机会去女生宿舍观摩而兴奋的年龄,不如坐在马路牙子上抽大丰收来得惬意。
坐在路边坛上,看着天上一层一层的白云,阳光从裂隙里照射出来,远处操场响起的人声、鸟声,王子虚感到了几分亲切,又有几分陌生。亲切的是这种氛围,陌生的是这个环境。
其实现在想来,以当时他的分数是足以报南大的某些专业的,可惜在父亲的固执之中,他还是报了北理。
如果当初坚持自己,现在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最起码当时有机会和陈青萝在这所校园里相遇吧?
过去经不起揣测。没有生过的过去是永远笼罩在黑洞里的谜团,可怜的三维人类无法跨越高维去了解从未存在的可能性。
天空就像一个倒扣的碗,将坐在坛上抽烟的王子虚罩在里面,天高日暖,风也很柔,很容易让人丧失警惕,以为自己并不是劳碌奔波的蚂蚁,无力对抗命运。
李白说,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杜甫说,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王子虚知道,自己不能像王建国同志一样,陷入生活的井底。他必须保卫自己的生活,用文学这把“假枪”。这是他人生仅存的火力。
“从今往后,不能再允许有人随便支配个人的命运。”烟雾上升,王子虚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想到,“人与人之间当互不隶属且相互平等,共存自由平等之灵魂。”
“我不居于任何人之上,亦无任何人可居于我之上;我不损人以利己,亦不可有人损我以利他。我将以任何形式的武器保卫我的生活,击溃任何妄图踩在我身上的人,一直抗争,直至胜利。”
看着湛蓝的天空,他忽然现天空有些黑。但他没有害怕,人有了自己的武器后就不应该再怕,他的武器便是对文字的自信。时代的灰尘要么变成山再压他五百年,要么将他炼成一个压不垮的硬汉。不管是上世纪的黑暗也好,还是眼前的黑暗也罢,都将再也追不上他。
因为黎明将至。
……
5月4日,青年节。
农历上属丙辰月、壬戊日。黄历上说冲龙煞北,财神在东。宜祭祀、洒扫,忌结婚。
西河文会就在这一天开幕。
三枚硬币掷下,记卦,再摇,再记……如是六次,最后得乾卦。
乾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值此之际,当一飞冲天,自在龙游,再无拘束,以成九五至尊。
人民广场,红旗招展。
郭冉冉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望向被太阳暴晒的草,道:“王子虚还在请假啊?”
“你这么关心他干嘛?”宋应廉说。
“他不来的话,这么热闹的场合,不可惜了么?这几天,通报批评,集中学习,三次会,两次都在拿他当错误典型,他不来接受教育怎么行?”郭冉冉掰着手指头说。
宋应廉说:“应该要来的吧?那天到清风居去玩他都不来,今天这么大的场面还不来,就真不像话了。为了接待来宾,我们这回全单位的同志们都上阵了呢,你看,连张老都出马了。”
张苍年在凉棚下面鼓捣半天,总算把饮水机给弄通电了,他显然听到了身后年轻人们的对话,直起身子“呵呵”一笑。
笑完,他又眯着眼睛,有点忧心地看远方。
这回的西河文会,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大场面,全市1o7个市直、参公单位,数千人的队伍,全都组织起来,到文会现场来搞服务,但是撒到广场上,如同水消失在海里,根本瞧不见。
只因为人太多了。
广场上摆摊设点各色小吃,还有低价啤酒和免费舞台表演,二线明星都请来了好几个,广场那头的河岸边还有舞龙舞狮、猜灯谜、对联、打铁表演。不光全市居民过来了,周边城市包括东海都有不少游客过来。
当然,文会的重头戏还是“文”。广场中央最大的舞台留给了西河文坛新星们。此时舞台上空无一人,但大红大绿的座位已经一字排开。
据说这回的嘉宾阵容堪称强悍,李庭芳自不必说,还有西河双璧,沈清风这行走的荷尔蒙也会到场,甚至还请来了闻名遐迩的雁子山。
能够在这种场合登台,那岂止是露脸,是露大脸。
当然同样的,丢脸也是丢大脸。
“小王啊,你还是别来了。”张苍年喃喃道。
“小刁!”
宋应廉在一旁招手,众人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盛装打扮的刁怡雯款款而来,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