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楼下,手机总算是充上了电,他翻找录音记录,现在手机没电之前,只录上了苟应彪诗朗诵表演的那一段,气得一拍方向盘。
他把空调吹风调大,心里的燥热才算消了一点,紧接着开始拨打王子虚的电话,拨了两次,电话才接通。“子虚兄弟,我跟你说个事儿……”
电话刚接通,他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刚才听到的全跟王子虚讲了。
王子虚听完,倒还算平静。
“这些人,简直阴险毒辣。”
林峰摇头叹气:“谁说不是呢?之前我还想着能不能通过沟通和平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也开始对付你,我们不能再当鸵鸟假装不知道了。
“现在沈清风还只是个副会,要是被沈清风当上了文协会长,他能通过这个位子撬动更多资源。到时候恐怕我们的处境会更艰难。要么不在西河混,要么放弃写作。
“一定要跟他们对抗。他妈的,哪怕是输了,也得堂堂正正冲锋一回!”
林峰慷慨激昂,电话那头王子虚却显得很冷静:
“西河文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决定谁来当会长?”
林峰说:“文会是大领导亲自出场背书的活动,到时候不光西河文坛倾巢而出,还会联络到全国的一些作家名人过来与会。林洛要是拿了优胜,大领导亲自颁奖,不让他升副会都不合理,他一升副会,下一任会长肯定就是沈清风的了。”
王子虚说:“那就不让他拿头名。”
林峰笑了:“兄弟,这是个好办法,但你可别小瞧林洛……”
王子虚说:“他再强,这回他也拿不了头名。我会参赛。”
林峰被噎住了,但他觉得自信是好事,所以没再说什么,只竖了个王子虚看不见的大拇指。
“对了,我听他们说,你没跟你老婆办婚礼?”
电话那头王子虚说得轻描淡写:“对啊。之前我老婆的外婆病重,说想要在走之前瞧一眼她穿婚纱的样子。我老婆是外婆带大的,感情很深,所以跟我匆忙办了婚礼。”
林峰皱眉:“那为什么这么久没领证呢?”
王子虚苦笑:“我当时又穷又挫,还有房贷,我老婆说要不是为了外婆的事还不一定是我呢,她怕吹了之后留个离婚的记录,这毕竟对女人影响比较大,所以一直没跟我领证。”
“……”
林峰觉得这样很难评,但对于他人的家事,他选择不予置评。
王子虚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最近我俩已经开始备孕了,我打算过段时间再跟她提领证的事情。我们生活了这么些年,早就把彼此当唯一了。说不定她早就忘了结婚证的事儿了。”
林峰说:“祝你和你夫人和和美美,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谢谢。”
挂了电话,王子虚闭上眼长吁一口气。
王子虚,又被逼到绝路了呀。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但是没有关系。
他不仅拥有此生此世,他还拥有整个世界。
他闭上眼,在他的脑海意识境里,华丽繁复的建筑们层层叠叠地被构建出来,它们坚定地屹立在大地上,一眼望去,如同一座构造精巧的城池,富有生活色彩和真实性。而构筑出那些建筑的砖石,却是来源于虚构。
虚构的技术他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故事的龙脉也被他握在手心。
接下来,只需要驾驭奔马,跑到终点即可。
至于沈清风和苟应彪两三子的图谋,又怎足挂齿?
想到那些鬼蜮伎俩,王子虚差点笑出声。
他的妻子怎会被那点小手段给糊弄住?奔驰宝马奥迪停一排怎配让她抬眼?
起码停一辆保时捷吧。
此时,婚礼进行曲庄严肃穆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掌声、笑声、嗑瓜子声、孩子们的叫声,此起彼伏。被话筒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隆隆作响:
“……你愿意娶她为妻吗?”
“我愿意。”王子虚说。
骤然间,铺着长长红毯的舞台在视野里拉长,人群也在迅远离,他转过身,身旁竟空无一人。
他合上笔记本,将圆珠笔插回胸前口袋,朝门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