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这些东西……”
菲尔萨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古怪起来。
“在考虑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前,我清楚了一点。是你,杀害我妈妈。”
闻声,魔君无言。
“就算不是亲手杀害,你也是间接凶手。因为源头,魔族的动乱,正是你起的。”
菲尔萨所最不能容忍的存在,便是直接和间接杀害亲生母亲的凶手。
放下一切想法,包括什么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此刻情绪几乎失控的他,只追究内心最深处的怨恨。他咬牙切齿。
“你母亲为卡拉帝纳牺牲的时候,我还没有重回魔族,也不是君主。不过我承认,是我延续了动乱的战火。”
魔君保持冷静,陈述事实一样说着。
父亲的话语中并未含有丝毫后悔过失的态度,这让菲尔萨握剑之手的颤抖,从战粟转为愤怒。
“菲尔萨?丹利泰尔,成大事必须要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目的是取得更为重要的东西。”
魔君佛雷德收起了刚才的语气,以及刚才一并流露出的一切感情,咆哮道:“愿你和母亲在黄泉相聚那时,正是我夙愿达成之日!”
未等对方反应过来,魔君的「拔刀术」激鸣起一阵鬼神般的恸哭声,将整个观测台震得粉碎。
坚固的巨大建筑从破坏力起的最上层开始崩塌。
巨冰雕至上而下碎作无数的小冰块,没有灰尘飞舞,只是寒气飘散。
没有落足之地,菲尔萨随着碎块坠落。
以地面为落处的「落石」,雨一样落下。在这中间,亮现一个出青色耀光的身影。
佛雷德全身泛着燐光,在冰块雨中迅往下俯冲,追击菲尔萨。他半空「拔刀」,凝聚愤怒与决绝的两道寒冰剑气从腰际出,化成叠月牙状,离开剑锋后交叉成致命的利刃。
佛雷德为了这一战,似乎已释放出纹徽之力。那片围绕在魔君身旁的光,与菲尔萨自己的光有几分相似。
菲尔萨咬着牙,眼眉间燃起决意。意在先,他的专有纹徽「冰之燐光」在一刹那间挥威能。
不仅如此,护手盾也与纹徽一起联动。
纹徽的光芒让盾结起强大的七角形防御魔法阵,抵挡重叠月牙状的犀利剑气。
两种同根相生的力量,在因激烈碰撞而产生的刺眼白光后互相抵消。
见状,佛雷德驱动纹徽,让自己化为一道极昼之光,并以光穿过纷飞的落石雨,移动到另外一座七层建筑的最顶端。
待他再俯视地下时,菲尔萨的身影也消失得无踪,可魔息尚存。
在比佛雷德所站立的地势较低的半空中,划出一道亮影。菲尔萨拖着长长的燐光尾巴,反拱抛物线般越过魔君,最后停留在上空。
此时,菲尔萨手中的佩剑幻化成摇曳的绯火之影,就像是冰海上的一点朱华。从手中喷出的粗壮火舌,射向魔君。
那是一个惊人的瞬间。佛雷德将剑往半空一个弧抛,换手稳接,将持剑手换为左手,顺连做出预备「拔刀」的姿势。
如果魔君用于蓄力攻击的武装是东方武士刀的话。
那么这个姿势可以叫做「居合腰」。
魔君的「逆拔刀」将呈现出另外一种与众不同的破坏力。
在结界内盈满的寒气,大量在魔君身旁聚集,不断怒吼,不断盘旋,直至魔君的真刃一拔出,障壁一样的寒气也随即转守为攻,化作数百道四散的真空锋刃,切花一样斩碎咆哮而来的火龙。
「拔剑旋岚界」斩开魔法攻击。
被劈散的火柱碎成漫天的一片片火花瓣和零碎的火星,密集地布满四周。
佛雷德的纹徽正是「极北之辉」,其特性正如刚才一刻所示,完全不惧怕火焰魔法。
可是,明知这点的菲尔萨为何鲁莽用招?该不会是面对杀害亲人的仇敌时,被愤怒和疯狂冲昏头脑了吧?
佛雷德低估了菲尔萨的实力与头脑。在魔君眼前,燐光骑士的身影在散落的碎火红莲中再次乍现,并以前所未能达到的极向魔君以冰之剑突击。
菲尔萨所持的纹徽将要到达持续时限,释放的冰之魔力也达到了临界点。因此,他打算要拼力一击,尽管深知一击必杀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面临带迅雷袭击之势的菲尔萨,佛雷德不得不放弃「拔刀」姿势,举剑护身。
菲尔萨那道带着青色光芒的剑锋,迅落至佛雷德所举着用于防御的剑上,并将其连鞘拦腰斩断。
多亏断剑的抵御功劳,菲尔萨那「冰华烈舞」的攻势稍有缓冲。
所以佛雷德轻易地侧身躲过剑锋,还加以手肘的一击撞向对方的脸颊。
菲尔萨轻受一击足以失去平衡,整个人歪了开去,与魔君拉开一段距离。
失去纹徽加持、此时半跪立的菲尔萨,身上的燐光也渐渐消失殆尽。
佛雷德不打算追击,手里的武装已经报废,于是果断将其丢弃在地上。
他再度化作极光与菲尔萨拉远距离,不消一瞬出现在另一座建筑的最高处。
菲尔萨边喘气边凝望着伫立于高远处的魔君佛雷德。
他不能再依靠纹徽、加附燐光实施瞬移,一时半刻是追不上魔君的步伐了。
然而,魔君正是精心算计到了这点,趁对方无法短时间内赶至自己身边,口中开始咏唱魔法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