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斯侯爵每每谈到这里,都会情不自禁地击掌赞叹。
“我骑士团只记行军杀敌之战绩,而建立公国这一创举,其中涵括制订律法、推崇魔导科学、布安民之道、复苏经济与复兴文艺,则要归功于范伦铁诺长老院众贤者的努力。”
这番俗气客套的话,对于作为一名骑士的自己来说,已经算是固定的大场合用语了。
说到这里,菲尔萨的表情变得有无奈严肃,“尽管「圣石时代」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的范伦铁诺繁荣、昌盛、安定,可身负保卫人民之责的我们仍是不能松懈。特别就在近日,有一批魔物在暗中蠕动,并开始作崇人间。”
听罢,侯爵问到何出此警言。菲尔萨提起了维克多镇的恶魔传闻,以及今晚的圣堂魔袭一事。
“原来如此,难怪菲尔萨阁下今晚姗姗来迟,没想到在参加宴会的前一刻,仍在抗魔的前线上战斗!”
“不仅暗中蠕动的魔物会给我们带来威胁,就连古书中作为禁语记载的传染病「魔化病」也重现人间了!”
这绝非菲尔萨的一面之辞,也没有言过其实,而是骑士们近日在小镇上遇到的真实情况。
感染魔化病的人群,随处可见。
若不及时接受治疗的话,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两个结果:痛苦地死去,或者作为丧失人性的魔物继续存活下去。
直到被骑士或冒险者们斩杀的那一刻。
“「魔性复苏」的现象确实日益严重……”侯爵皱起眉头,稍后又明朗地说道:“因此,公国更加不可缺少像菲尔萨这样的后起之秀!”
“前辈夸奖了!希望终有一日能够有幸与侯爵合作,身赴战场,并肩杀敌。”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
被晾在一旁的雪莉,一直把目光别到一处,听着这番互相恭谦的谈话越觉得无聊。
她心想着,大人们打交道的方式真是虚伪。
尽管这个侯爵看起来是真心赞叹菲尔萨的。
其实菲尔萨自己也感到无奈,因为无论在何等场合中,包括这次几乎都是贵族出席的宴会,始终都是礼仪为先。
况且自己还身为银翼骑士团的出席代表。
可万万不能在众多大人物面前丢了自家的脸面。
不过他还是非常庆幸,遇到的是艾利克斯侯爵这样健谈且毫不夸耀自身的贵族。
自己也能算是后起之秀吗……这样说来,那个本应作为银翼骑士团代表的家伙,才更能称得上是后起之秀吧。
那个年轻有为的龙骑士,自己的挚友。
时间已经不早了,菲尔萨躬身向侯爵告辞。
目送他远去的身影,艾利克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万分感叹:“银翼的团长方恩特果然说得不错,这小伙和艾尔方斯真是太相像了!然而令人可惜的是,他尚未具有艾尔方斯的实力之证——「纹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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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对话还真是让我神经紧绷,我老怕自己会说错话……就在刚才我终于意识到,平日在骑士团内所学习到的贵族交际礼仪是多么重要的了,虽然我还远算不上什么贵族。”
“不过我在一旁看你还聊得挺起劲的嘛,不是吗?”雪莉有意无意将自己话中的「我在一旁」稍微加重了语气。
“唉……对不起,把你晾在了一边。”菲尔萨无可奈何地扶着额,汗珠沾湿了手套的表面。
“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
离开了喧嚣的中央宴会大厅没几步,菲尔萨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模糊的惨白,眩晕之感随即侵袭大脑。另外,伴随着的则是左手的剧烈得如涂毒般的疼痛。
先前一刻仍在兴致极高地聊天的他,转眼间变得浑浑沌沌。
“喂,怎么了?”察觉到他的不适,雪莉马上转身搀扶起菲尔萨,回到近处那间属于两人的客房中。
回房后,她马上端来一盆冷水替菲尔萨洗了一个脸。
眩晕的大脑经冷水的刺激后,他逐渐清醒起来,感觉上也暂时缓和了许多。
过了一会,他大字一样躺在松软的床上,面带明显的困倦之意。
焦急的雪莉也平静下来,开始面对着镜子进行卸妆。一刻钟过后,丢下染满彩妆油污的餐巾纸,她恢复了平日的素颜,一撮斜碎的留海随指尖任意撩动;
可她并没有摘下菲尔萨作为生日礼物赠予她的翡翠耳坠。
原本,她并不喜欢任何的东西为她带来拘束。
雪莉犹如来去自如的风一样,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状态。
如今,终于有一个人,成为了她的归宿。就如有这么一处地方,能令风留恋着舍不得离开,成为风永远的归宿。
“那个……雪莉,今天的作战,你没受什么伤吧?”
“这句话应该是我反问你的才对,一直身在前方与恶魔搏斗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好像是这样。”
“还有,刚才是怎么一回事?近来你好几次都这样了!包括今晚的作战,有好几次关键时刻的失误,都是因为魔脉不通而造成的眩晕引起的吧?”她关心并急切地追问着。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最近,菲尔萨体内的魔脉流动并不是很通畅,关于这点雪莉也老早注意到了,而且今天的症状尤为明显。
要说今晚的作战,他可是非常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