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左右时,她们进入北晋市区,廖悦兮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看到师姐的消息还是迎面袭来,最让她注意的是半个多小时来的一条,师姐似乎很绝望地说“悦兮,我坚持不住了,可能有你不愿意的事情会生,你要能看到消息的话,快来找我。要能比他快,一切也许还能挽回。”还同时了一个定位。
廖悦兮就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生了,对她来讲,迟一步,可能会是致命的。她就指挥开车的方雅,直接按定位的提示,开到了6淑仪的出租屋。
这是一个高档的小区,独院的小别墅,廖悦兮很快就定位出6淑仪租住的那一幢。似乎6师姐教书挣的那点钱,也养不起这个房子吧。如果是赵旭东出钱为她租的,那就是金屋藏娇了。她四下里一看,没有赵旭东的奔驰车在,可能他还在赶过来的路上。她长吁一口气,自己来得不算晚。她让三女离开,目送她们的车消失在小区。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故作优雅地按响门铃。
对付赵旭东,6淑仪深感无力,她根本不相信赵旭东会是他们要暗杀的目标人物,但上司却是深信不疑——因为相比较而言,华西和归一更不像。既然无法确定目标,那就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只是,她约不到赵旭东,得不到机会,连赵旭东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依靠通过廖悦兮钓出赵旭东这个办法了。可近几天,连廖悦兮也联系不上了。找到家里问她的家人,也只能知道她出门旅游去了,至于到了哪里,家人说不来。廖悦兮不开手机,她就根本没法对廖悦兮定位,原先拟定的绑架廖悦兮的计划,也无法实施。她知道廖悦兮可以打开手机看,只是无法全程监视。她就故意些能表现和赵旭东关系暧昧的话,想扰乱廖悦兮的心绪,她忍不住回复消息,就可以确定她的位置了。
想不到廖悦兮根本就不给她回话。今天,就是上司给她的最后一天时间了,赵旭东根本不来赴约,甚至把手机都关了。她就只能试着再让廖悦兮上当。
6淑仪显然没想到自己碰运气出的消息,居然真的引廖悦兮过来了。当即惊喜地大叫“悦兮,我的好师妹,你来了,你可救了师姐的命。”她紧紧地抱住廖悦兮的身体。廖悦兮立刻感觉到,师姐是不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和赵旭东走到那最后一步?她努力地从师姐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张望着从门口往屋里看上去,想象中,屋里的赵旭东听到自己来了,应该惊慌失措吧,会不会跳窗逃跑。
可师姐却像是怕她逃走似的,拥抱状态中让她进了屋。廖悦兮看到开着的窗户,心里就有了不好的感觉莫非真的是赵旭东,听到自己来了,从窗户逃走了?
师姐有点心虚地招呼她坐下,眼中明显有掩饰什么的意思。廖悦兮心中有气,被一股强烈的意识支配着,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进出,在6淑仪惊愕的眼神中,想找到赵旭东的踪迹,口里说“师姐,我感觉你这屋里有男人藏着。”
6淑仪面露尴尬,竟然真有一个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说“廖小姐果真好嗅觉,可惜我并不想藏着。”一个连笑都带冷意的高大男子,很陌生,根本不是赵旭东,廖悦兮吃了一惊。6淑仪定了神,娇笑着说“师妹是想找赵旭东吧,你来了,他就一定会出现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廖悦兮的注意力却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她敏感到这是个危险人物。她猜测,莫非他是师姐的男朋友,知道了赵旭东和师姐的关系,前来找赵旭东麻烦的?不然,师姐为什么一定要约自己来?是不是她想利用自己来澄清和赵旭东的关系?
6淑仪已经接通了赵旭东的电话,妖媚地笑着说“你这个大人物,好难约呀,人家请你多少次你都不肯来,现在,师妹就在我这里,她想见到你。”说着,把电话递给廖悦兮。
廖悦兮心中腾起火气来,听师姐那说话的语调,分明是在向赵旭东献上狐媚,她对着话筒没好气地说“赵旭东你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不想来也可以。”就听赵旭东惊讶地说“悦兮,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那里?”
廖悦兮冷静哼一声,挂断电话。心里想,出乎你的意料吧?
她哪里能知道,一回到北晋,就被赵旭东监控到了。赵旭东正在寻找她的位置,关闭电话失去了意义,倒不如打开手机。可惜,廖悦兮的电话,两部都关机。恰好,被祟淑仪打通了他的电话。
师姐6淑仪看着廖悦兮,咯咯地笑着“师妹是不是对赵先生有什么误会?听你的口气,可不太好哦——”
看师姐那胜算在手的样子,可能是打算和自己扯破脸皮了。廖悦兮忽然万念俱灰,不想争斗了。赵旭东过来,摊了牌,撕破了脸,大家都难看。即使自己还能把赵旭东争取回来,这样的男人,你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不再花心?如果赵旭东选择抛弃自己,难看的,伤心的,最后还是自己,接受侮辱,而且,也让赵旭东脸面难看,大家不欢而散,和赵旭东的朋友关系没了,和6淑仪的姐妹情也没了。倒不如像传说中的那样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我一人痛苦。
想通了,她惨然一笑,说“我不想在这里了,我要走了。”说完,迈步走向门口。
那陌生男人却哈哈一笑“好不容易把廖小姐请来,哪能让你这么轻易离开?”
廖悦兮顿住脚步,对陌生男人说“你们之间的争斗,我不想参与,我只想清静。”说完,绕过他,走到门口。
陌生男人冷笑着说“廖小姐想置身事外,恐怕不会如你所愿。”身子一闪,鬼魅一般,挡在廖悦兮面前,手中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弯刀。廖悦兮顿生恐惧,浑身软,一步一步被陌生男人逼退。倒在沙上,着抖。她就知道,事情闹大了,师姐装什么清纯,谎说她未谈过恋爱,把赵旭东勾搭进来,惹了这个凶狠的男人,现在,就连自己也不肯放过了。
她狠狠地盯着6淑仪“师姐,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害赵旭东?”6淑仪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瞅了瞅墙上的表,说“那家伙开车很快的,这会儿听到我师妹在这里,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可能就要到了。”
陌生男人打出电话,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东洋话,像是在下达命令。廖悦兮攻读硕士时选择的第二语种就是东洋语,大致能听出,他是在传令狙击手,在赵旭东进来时开枪。
好狠的心,竟然埋伏了狙击手。廖悦兮马上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情杀那么简单,莫非赵旭东得罪了什么大势力,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从动用东洋人来看,根本不是简单的结仇。
她立马跳起来,喊着“有什么,你们冲我来,不许暗算赵旭东。”
6淑仪皱着眉头说“太吵了,让她安静点。”
陌生男人伸出大手击向廖悦兮的脖子,想把她砍晕。廖悦兮奋不顾身,冲上去抓陌生男人,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们伤害到赵旭东,至于实力上和陌生男子的巨大差距,她根本没能想到。陌生男子见她这样勇敢,冷哼一声“不自量力!”掌变拳,直冲廖悦兮太阳穴,想一击致命。
没料到,拳头没等到了廖悦兮跟前,却被廖悦兮死死抓在手里,陌生男子后悔有点轻敌,用力一挣,廖悦兮的手如铁钳一般,把他的手握得生疼,接着廖悦兮一用力,他就身不由己地冲前几步,仆倒在地,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登时鼻青脸肿,渗出血来。
好歹是东洋国暗杀组织培养了二十多年的高手,执行任务从未失手,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轻敌必然付出代价。他怒喝一声,不顾脸上的伤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想用铁腿扫倒廖悦兮,不料被廖悦兮随便踢出一脚,踹在肚子上,惨叫一声,卧倒在地,连试两次,爬不起来。
6淑仪没料到廖悦兮如此神勇,连组织里的王牌高手都不是对手。惊恐地后退,从沙下面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廖悦兮连扣板机,子弹却卡了壳,一颗都射不出来。廖悦兮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一拧,枪就脱手落地。
只听窗外传来汽车轮胎和地面的急剧摩擦声,接着,一道身影,从开着的窗户跃了进来。看清屋子里的情形,方才出呼呼的喘气声。
“旭东——”廖悦兮惊喜地叫了一声,扑进赵旭东的怀抱。接着,窗外又跃进两个娇健的身影,方雅和乔艳,迅将陌生男人和6淑仪控制起来。
廖悦兮几乎是挂在赵旭东脖子上被赵旭东抱到院子里的,刚才的勇气全不见了,不知道是后怕还是珍惜,反正赖在赵旭东身上不肯离开。赵旭东就半扶半抱着她走了出来。院子里萎倒了三四个黑衣人,他们的身旁还有被折断枪管的几支狙击枪。饶是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廖悦兮也能看出,刚才的情形多么危险。
赵旭东把她抱放到奔驰车的后座上,关上车门,对方雅等人说了几句什么。廖悦兮听不到,也不想听,赵旭东没了危险,自己又回到了赵旭东身边,这就足够了。她就静静地躺在后座上,安心等着赵旭东上车。
赵旭东轻轻打开后座的门,看到廖悦兮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就探过手去握了握她出汗的手。然后上到驾驶座,问“先吃点饭还是直接送你回家?”
廖悦兮闭上眼睛,撒娇似的说“我不要回家。”
赵旭东就转回身子,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那你想到哪里?”
“那天——咱们唱歌的那个酒店——”廖悦兮低声说,她知道那个地方消费很高,但此刻,她觉得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赵旭东。更何况,自己新手机里的一百万,还一分没有动过呢。
赵旭东就动汽车,划着曲线投入大路上的车流中。廖悦兮虚脱般地躺着,先前设想的一切,担心的一切,全如肥皂泡一般灭掉,最真实的是赵旭东还是她的赵旭东。
这次她再没有被赵旭东抱着扶着,而是挽了赵旭东的臂,昂挺胸一起走进酒店,同样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电梯,在灯火辉煌的夜景中,步步高升,进入那个她很喜欢的房间。
她不让赵旭东开灯,赵旭东点亮茶几的点餐桌面,又点了上次的饭菜。之后,廖悦兮就和赵旭东并排坐在沙上,紧紧地抓住赵旭东的手,一句话也不说。赵旭东想问她什么,她就伸手捂住赵旭东的嘴,不让她出声。两人就在沙上静坐着,看没拉窗帘的落地窗户上,把外面的夜空和街面上的灯火投射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