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赵旭东的电话,她平静地说“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赵旭东说“有时间,正在等你的电话。时间?地点?”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给他打电话?不过,顾不上细想,她说,“快下班了,要不,一小时后,就在我公司出去的那条街上的琼山咖啡。”
那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好的。”便挂了电话。
她不希望赵旭东缠着自己,但这个人好像并没有缠着自己。和朱大湖比起来,这个男人似乎更容易摆脱。
一个小时后,赵旭东在琼山咖啡馆外面等到廖悦兮。彼此点点头,一起进入馆内。时间还早,人并不多,廖悦兮选了一个偏僻的卡座,两人入座,点了一壶咖啡和一些简单的小吃。廖悦兮看到赵旭东脸色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理很不平衡。和朱大湖相比,这个男人是不是根本不会讨好女人?她微察自己的心理,暗骂一句难道自己也像别的女人那样,从心里希望被男人讨好?
既然是自己约的赵旭东,话当然得由自己先说“朱菲儿,她有个堂兄,是个煤老板。”神差鬼使一般,她竟然先说到了朱大湖。
“知道,”赵旭东点点头,“我还以为他也会在这里,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廖悦兮惊了一跳,差点站起来,“他说什么了?”
赵旭东微微一笑“他说,给我五十万块钱,让我赶快和你离婚,然后,离开北晋。”
“你答应了?”廖悦兮下意识地问。
赵旭东摇摇头“没有。”他面露微笑,可笑得有点冷,“廖总别着急。”
“着急?我着急什么呀?”廖悦兮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答应不答应那是你的事情。”
“不过——”赵旭东缓缓地说,廖悦兮抬起头,看着他,赵旭东倒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正了正身子,盯着廖悦兮,“我认为,这话,应该由你来对我说,而不是他!”
“我?”廖悦兮脱口问,“为什么应该是我?”
“因为——”赵旭东声音坚硬起来,“领结婚证的是你和我,与他无关。”
廖悦兮摇摇头,他还不太明白赵旭东的话。
“所以,你着急问我答应了没有。”赵旭东眼光灼灼,“难道,他没有告诉你,我答应了没有?”
“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呀!”廖悦兮有点莫名其妙。
“哦——”赵旭东放松了一下,“对不起,廖总,刚才,我的声音有点高,没惊吓到你吧。”
廖悦兮摇摇头,现在,她忽然想起解莉的话,这事,还真可能伤害了赵旭东。
“这事其实很简单——”赵旭东缓缓地说。
简单?廖悦兮好奇地前倾身子,注视着赵旭东。
赵旭东微笑着说“你看,廖总又着急了吧,我会同意的。”他的眼中充满讽刺。
廖悦兮这才明白赵旭东说的“着急”是什么意思,恨恨地瞪了赵旭东一眼。
赵旭东说“只要廖总亲口和我说,我是不会要什么五十万块钱的,随时可以去办离婚手续。可你让他来说的话,五百万也不行。”
廖悦兮把杯子咚地扔到桌上,里面的咖啡四溅出来,“什么我让他找你的?我让他找你了吗?”
“廖总息怒。”赵旭东语气平静,但眼中的讽刺不变,“但迟早,这话都得你对我说。”
这家伙,也误会了自己。廖悦兮怒火中烧,生气地站起来,想一走了之。可她毕竟成年,意气用事不解决问题,一走了之,可能误会更深。更何况,明天还得让赵旭东和自己一家回乡下呢。
她只能坐下,巨大的委屈使自己伤心不已,一下子趴在桌上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身边走过的服务员看到一个美女如此痛哭,认为一定是她身边的男人伤害了她,恶狠狠地瞅了赵旭东一眼。
等她哭了一会儿,赵旭东捏了一张纸,推推她肩膀,她先是耸着肩膀拒绝,但一会儿,就接过来,直起身子擦眼泪。赵旭东接连递过纸来,她都接到手中。
用通红的眼睛去看赵旭东,赵旭东的眼中少了讽刺,多了同情,但目光仍然非常坚定,好像仍然在说“必须你说出来。”
“有些事,是你的责任,就应该由你来面对。”赵旭东淡淡地说。
廖悦兮明白他的意思,眼泪又涌出来,哽咽着说“你们——你们都欺负我——”
“我理解你,”赵旭东俯下身子,轻轻地说,“你可能不想面对我,怕我受伤害。但你也应该理解我,我是男人,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不能听任他命令。更不会接受他的金钱施舍。”
“你胡说!”廖悦兮委屈得大叫,赵旭东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小声。廖悦兮略微平静一下,问“这事,你知道多少?”
“知道许多,”赵旭东说,“玫瑰花,耳坠,手链,还有正在路上的项链,还有你感谢朱菲儿的一百五十万和送给那个老板的三百万。”赵旭东不由得笑了,“女人,还真是感性动物,一旦动了真情,这么大方。”
廖悦兮傻眼了,“这些,都是他对你说的?”
“是的。”赵旭东点点头。
廖悦兮顿感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洞中,根本不是一个无法挣扎的网中。看来,正如解莉所说,这事,除了廖悦兮自己,别人的看法完全相同。似乎,没必要向赵旭东解释,赵旭东也不是值得自己解释的人。但,不辩解,不反抗,恐怕会掉得更深,完全没有机会。
“这些,根本不是真的。”她说,尽量坦然地看着赵旭东,似乎在问“你相信我吗?”
赵旭东的眼光,从她的手上移到耳上,又从耳上移到手上。廖悦兮立刻意识到,耳坠还在耳上戴着,而手上一直带着的手链,此刻正在朱大湖腕上。
像谎言被戳穿一样,她的脸,立刻腾地飞红。怪不得人人误会她,原来,自己做的,正是让人深信不疑的事情。现在,不解释万万不行了,因为,自己犯的错误有天大。面对一个赵旭东,就像是面对全世界在解释。
廖悦兮反而平静了下来,把事情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说了个清清楚楚。
赵旭东目光审视一般在她脸上停了够一分钟,她也坦然地迎着赵旭东的目光,没有眨眼。
赵旭东只是简单地说“如此说来,你三千万的设备,和四百五十万的现金,打水漂了。”
“不可能!”其实,廖悦兮的心里也很没底,但她根本不愿意相信,于是强硬地反驳赵旭东。
“那朱老板的意图,是人财两得。如果,你不愿意跟他,那财是得定了。”赵旭东说。
“你胡说!”廖悦兮很不满意地反驳,“有菲儿在呢,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卑鄙。”她冷哼几声。
赵旭东知道她是在反感自己说朱大湖的坏话,因为廖悦兮刚才的解释中,只是说她并不是在和朱大湖恋爱,可没有说她不想和朱大湖谈恋爱。见她这样护着朱大湖,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劝廖悦兮吃点东西。可廖悦兮一天的经历,让她的心如过山车般,大喜大悲的。虽然她不愿意相信赵旭东刚才的话,可心里还是担忧极了,哪有心事吃什么东西。赵旭东见她无心吃东西,便说“原来廖总并不是要和我说离婚的话,不过,我可以再次表明态度,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但,话必须由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