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有种感觉,就算天上和地下的那两诡一起对付她,它们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她。
而且,从她在祠堂做法念那两篇他们从没听过的经文的一刻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
陈清河在某些方面,其实是有点迟钝的。
她小的时候明明有父母有爷爷奶奶,有外公外婆,是个家庭幸福健全的小孩,可当那些亲人们都开始寻仙问道后,她就被迫当起了没人养的孩子。
怎么跟人交往,怎么让自己变得高情商,怎么跟人更好的处理关系……这些一切人与人之间的问题,她自己根本就没有琢磨过。
陈清河过去那些年,做人其实就只有那么几个基本原则。
而且,这些原则特别简单。
她只要觉得对方不喜欢她,甚至对她产生恶意,想搞她,她会下意识的评估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方比自己强,想尽一切办法远离他。对方的实力跟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差,那她就为找准机会报复他。
人类经常性赞颂的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友情,亲情,陈清河根本就不在乎。
因为那些情,好像也没办法帮她在那个世界立足。
能够帮她立足世界的东西,好像也只有那几样。
其一,钱。
其二,自己健康的身体。
基于这其二,她竭尽全力搞其一。
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她心里特别的踏实。
而且,因为她一直都在殡仪馆工作,很多时候也会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又喜欢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找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所以,原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很冷静的她,情绪就变得更加的稳定了。
有时候,她脸上的惊讶惊喜害怕,都是她为了配合对方,故意装出来的。
……
陈家祠堂的天雷的余威还在,陈清河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享受着。
她总感觉这些能够引起爆炸的天雷,很亲近她,很喜欢她。
她飞快环顾四周,看着眼前这片山腰的盆地被天雷爆炸成了平地,离山脚的湖水很近很近,她突然想着,这村子都被炸烂成这样子了,也是时候换个位置搬迁了。
眼看着那黑色阴冷的湖水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往这边荡,慢慢的将脚下这片地浸湿,陈清河只得让叫人皮红幡带着她飞了起来。
亲眼看见陈家村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沉到半截又不沉了,陈清河就自己跳上了祠堂的屋顶,突然萌生了一股冲动。
这湖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天雷和天火烧干。
就在陈清河盘算着这个大胆又诡异的念头之际,眼前这片好似汪洋一般没有边际的大黑湖,突然咕噜咕噜的冒出来了一阵阵大水花。
接着,一位踩着大水花出现的矮小老人,就顶着满头青藻和全身黑光,极为谨慎的顺着地上的那些湖水,慢慢飘到了陈清河的跟前。
他双手捧着一堆有半米来高还沾满红血的黄纸。一双黑黝黝无眼白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好像在等着陈清河的指示。
然而,这会儿的陈清河根本就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于是,他犹疑了一下,那满是尖牙的嘴微微张了张,好似在亲口告诉她什么。
陈清河一看他背部像是顶了个乌龟壳,心想,这东西应该不是那极度危险的诡?而是一个跟封雩归一样的水族?
只是他这家伙长得有点恐怖,又特别丑而已。
于是,陈清河想都没想,就把封雩归从黑瓮里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