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是喜庆的婚宴上,宋景谦此时的脸色却像是淬毒一样的狠厉,他目光如炬,紧紧瞪着边上的云婉儿,就算是看不见女人的脸,隔着那一层红色的盖头,他都好似能够想象到云婉儿那嘲讽的目光和笑脸,这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转身离开,放弃这桩婚事。
可是太后暗中指婚,如今半只脚都进来了,他就算想走的话,又哪有这么容易呢?
于是宋景谦就算心里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进行这桩婚事。
边上的云婉儿似乎也是知道,宋景谦就算对她有恨意却也拿捏不了她,于是更加放肆地轻笑了两声,似乎是在暗暗嘲讽宋景谦的无能。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多说些什么了,毕竟这段婚事对于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只要能够成为少侯夫人,太后就能承认自己和母亲宁氏太后亲族的身份。
到时候她想对付云锦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在外人看来,宋景谦和云婉儿好似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对佳偶,实际上不过是一对怨偶罢了。
云锦时虽然隔得有些远,听不到这两个人对话的声音,不过她却是清楚瞧见了宋景谦脸上那不满而又狰狞的神色,这样的神色,上辈子对云锦时他也有过,还不止一次。
一时间云锦时也猜到了几分,毕竟上一辈子她跟这个男人相处了那么久,又怎么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德性呢?
不过此时的云锦时心中已经不会被那些情绪所阻碍,她淡然的抿了抿茶,周围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似乎是在等着看云锦时的笑话,但是显然云锦时这副淡然的神色让他们收回了好奇的心思。
在这之后不过是寻常的拜天地入洞房,这对主角走了之后,那些放肆议论的声音也更加大了起来。
“我怎么瞧着侯府的这桩婚事有些奇怪,那少侯爷脸上可瞧不出一点开心?”
“这不是寻常的,原本只是想着玩玩,谁知道居然成了自己的正头娘子。”
“再说我瞧着那新夫人也不如云家大小姐来的漂亮。”
这话虽然有些轻浮放肆了,却也是实话,云锦时的容貌确实是在云婉儿之上的,这也是云婉儿一直对云锦时有所嫉妒的原因之一。
上头的老夫人并不是没有听见这些话,她脸上有些松垮的肉抖了抖,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也不好多说些。
什么只能强硬的堆起几分笑脸。
“宋老夫人,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那我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宫里头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平安郡主冷着脸说出这些话来,就要甩手离开。
她是一刻也不想在侯府多待的,本来她对侯府就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太后百般让她来卖这个面子,她是根本就不会来的。
有那闲工夫去街上多玩几圈,多买几件新料子不好吗?
何必要浪费在宋家人身上。
一想到日后在太后面前,在自己的皇祖母面前,那两个充满心机的卑贱女人要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压过自己一头,她心里又十分不满,更不会对老妇人有什么好脸色,说出这样客气的话已经是对她留了脸面的。
“郡主说这话实在是见外了,大家日后都是一家人,郡主不妨留下来多喝几杯茶也好。”
显然老妇人想多留一会儿平安郡主,云锦时也能理解她的用意,只要平安郡主多在这里待一会儿,她脸上就多几分面子。
“说什么废话,谁和你是一家人了?”
显然一家人这三个字刺激到了平安郡主,她顿时就甩了脸色往外走。
可一边的老妇人却顾不上自己的颜面,居然上前攀扯起来,平安郡主虽说性子有些刁蛮,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她若是用力一甩,这年纪已经大了的老妇人摔出个三长两短的,那要怎么办?
一时之间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老夫人将平安郡主拉着又重新坐回了席面上。
“郡主听老身一句劝,郡主今儿个来了代表的可是太后娘娘脸面,要是郡主就这样甩了脸色走了,恐怕太后那边也不好交代呀。”
这话带着几分利用太后的面子来威胁郡主的意思,平安郡主的脸更黑了几分,可一时之间却没有动作,她到底年纪还小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居然被老妇人几句话给唬住了。
云锦时瞧着这一幕,心中只是冷笑,觉得这老夫人非但没有变好几分,反倒是越来越猖狂了起来,如今居然仗着太后连平安郡主都敢为难了。
“宋老夫人,这婚事已经成了,想必平安郡主也是要回宫中给太后娘娘禀告的,若是没有及时回去,太后娘娘恐怕会以为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吧,到时候侯府也不好交代。”
云锦时的声音很是淡然,带着几分平静,一点儿也不像是扯谎的意思。
平安郡主也是个聪明人,虽然她讨厌云锦时,此时却也没有意气用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云锦时的意思。
当即便站起了身子,顺着云锦时的话往下说道,声音之中甚至带了几份斥责。
“就是!太后娘娘吩咐了,只要这里成了,就让我赶紧回宫,你却要把我扣在这,你们侯府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太后的话都不听了吗?”
听到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老夫人这会儿愣住了。
她有些怨毒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云锦时一眼,可是又不敢当众泄出来,只能对平安郡主陪着笑,她不敢笃定这到底是不是太后的意思。
一想到侯府今儿个还得靠太后提携,她那笑意就带着几分讨好谄媚。
“既然如此,那老身亲自送郡主出去!”
“不必了,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在屋里好好歇着吧,省得到时候出什么问题了,你们侯府还得赖在本郡主的身上。”
平安郡主这么说着,冷哼的一声,一甩袖子飞快的离开了侯府。
她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可以说是充分表示了他对侯府的态度,那就是两个字——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