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商议,最终曾迟北作为名义上的师父,再次担起此次投石问路的职责。
望着竹楼内安坐的“赵铭传”,不知为何,曾迟北却有种感觉,似乎这个弟子知道自己会来,已经等待多时了那般。
“你知道我要来?”曾迟北不是个城府深沉的人,既然心中有疑问,自然就问了出来。
“师父,请坐。”展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我这个麻烦来说,无疑师父是最好的说客了,不是么?”
曾迟北在竹椅上坐了下来,神色却充满了惊奇。
以前跟这个徒弟虽然交集不多,但十年来也没少见面,所以多多少少也从师兄弟甚至是下面的弟子中,了解了些这个徒弟的所作所为,可是现在再仔细看来,心中却有种陌生之感,仿佛有一层神秘的面纱遮掩一般。
以前的赵铭传或许聪慧,也有一些城府,但绝对不如现在那般看上去深不可测。
上次因为探病匆匆而来,倒也没觉什么,可现在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曾迟北心中暗想,不过,当再次接触到那双沉静如水的目光时,就坚定的否决了这个念头。这绝非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是那次意外?
赵铭传走火入魔之事,由于当时自己并未在宗门,所以更多的是道听途说,可即便是这样,到现在,心中还是颇觉意外,那可是走火入魔啊,还从未听说过,太玄境以下走火入魔,不仅身体没有多少损伤,甚至还保留有命格的事情。
种种怪事,加上联系到这个名义上弟子的改变,曾迟北心中越的好奇。
“怎么,不过半月不见,莫非师父已经认不得我了。”看着曾迟北一直打量自己,展白不由笑道。
“不是认不得,而是不敢认了。”曾迟北略为感慨道,“想来,你应该也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吧。”
“呵。”展白这次的笑容却有些勉强了,虽然依靠兵解移魂诀夺舍了赵铭传的身体,但毕竟这是李代桃僵之法,一个人的外貌或许容易改变,但气质却极难模仿。
之前,之所以能骗过蓝姬,更多的是因为刚刚走火入魔,可以用体弱多病来掩护,甚至一开始就打下铺垫,让她再无怀疑。
可曾迟北却不同,两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师徒,但毕竟相处了十年,他神经还没有大条到连弟子的性子都摸不出个一二。而前段时间,曾迟北又巧合的外出历练,一走就是近一年的时间,再次归来,却完全物是人非,若是有心,怎会没有疑惑。
展白倒是不怕他能看出什么来,只是单纯的心中忐忑而已。就像一个初次作案的小偷,突然遇到一个警察,即便他知道后者没有任何证据抓他,但心里面难免还是会患得患失。
此时,展白的心情就是如此。毕竟假的就是假的,即便夺舍了赵铭传的身体,偷取了他的记忆,可本质上,他依然是展白,而不是赵铭传。
“呵呵,师父说笑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展白摸了摸鼻子,急忙转换话题,生怕对方再看出什么破绽来。
“哦,此次宗门大比,宗主他们希望你能放弃。”曾迟北原本就是感慨多过怀疑,正如他的性格,直接开门见山道。
“哦,那我有什么好处?”展白也没有过多的推诿,相比于曾迟北对徒弟的了解,赵铭传对他这个师傅,可是了解甚深。
“好处?”曾迟北额头紧皱,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宗门现在的形势,想必师父比我清楚。上次庐山比擂我剑宗位列第一,凭的就是有三人杀入了前十之列。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连师兄去年晋升执事,而我现在又是这么副鬼样子,三人已去其二,只剩下程师兄一根独苗。要想继续统领庐山,可谓机会渺茫,唯一可以寄托的就是希望能够有后起之秀,取而代之。自然我这个宗门第三的位置无疑是必须要替换的。”在曾迟北来之前,展白就已经整理了一番赵铭传的记忆,此时娓娓道来,可谓句句点在了庐山剑宗的痛处。
“因为我的身份,宗门出于顾忌,自然不能按照规矩,强行让下面的弟子向我挑战,那么,最后我依然还占着宗门第三的位置,也占据了参加庐山比擂的一个名额。这对宗门来说,无疑是不愿意看到的,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让我主动的放弃。师父,我可有说错?”
“不……错。”曾迟北几乎咬牙切齿的应了下来,心中后悔不跌,当初怎么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收了这么一个无耻之徒当自己的弟子啊。
“虽然,强占着这个名额,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可我似乎也没有无故成全他人的义务吧。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妨把它看成一场交易,让我放弃,可以,但你们需要付出一些筹码。”展白此时的嘴脸,不仅曾迟北,就连站在一旁服侍的乙燕都有种一巴掌将其拍死的冲动。
“好,好,你可真是我曾迟北的好徒弟,我庐山剑宗的好弟子。”曾迟北恨的全身都开始颤抖了,指着展白,却只能无可奈何。
“其实,师父不妨听听我的条件,对宗门来说,其实只是一件再小不过得事情了。只要以后每个月供给我百柄长剑即可,直到两年后,下一次的宗门大比。不需要是玄灵宝器,但也不能用破铜烂铁糊弄我。就……就照这把剑的品质供应即可。”展白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清泉剑抽了出来,递到了曾迟北的面前。
百柄长剑,每月供给,其实展白的要求,对于庐山剑宗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清泉剑在凡俗江湖,虽然不错,但毕竟也仅仅是把普通的剑,这种品质,在庐山剑宗,连最普通的弟子都未必看得上。
只是曾迟北能答应他么,答应了他,上下尊卑还要不要了,他这个师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曾迟北多想将眼前这把剑狠狠的砸在面前那张笑脸之上,性格古板的他,如何能够承受如此屈辱,被自己的弟子无端的勒索,这种事,即便不是前无古人,但也足以名留青史了。
“师父,不需现在回答,或许,你可以回去跟宗主以及诸位长老商议一番。”展白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已有送客之意。
“哼。”既然徒弟都有赶人之意了,曾迟北还有何脸面留下来,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
“少主,你如此做法,恐有不妥吧。”实在有些看不过去的乙燕终于按耐不住开口了,这还是自从半月前竹林比剑,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有何不可?”展白不以为然道。
“主母的意思是想让你尽量拉拢庐山剑宗,为日后夺嫡……”
“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你觉得这庐山剑宗有资格成为我的助力么?只因为一个比擂名额,却连我一个弟子都不敢得罪,这种胆识,能成什么大器。若将他们收入麾下,日后行事,只怕不拖后腿,我就烧高香了。”展白不屑的说道,“此事我已有决断,你就不要多说了。”
“是。”虽然觉得展白的理由有些牵强,但乙燕最终还是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么些天来,尤其是自从那次竹林比剑开始,乙燕渐渐的觉,似乎身边的这位少主,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一无是处,恰恰相反,有些时候,所做之事,所说之话,都会让她生出心惊胆战之感。
“好了,此事算是了了,你去告诉甲枭,从今天起,我闭关谢客,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院子百步以内,违者,杀。”展白起身,准备走向卧室。
“可刚才那事……”乙燕急忙追问。
“放心,他们会答应的。到时候,你帮我接待就行了。”说话间,卧室的房门依然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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