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政司轻哼了一声,“能有什么意思,就去玩了呗,唉……”
“那,咱们做什么还要这么跟着魏王,魏王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老布政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本官想跟着?”
老布政司手指指了指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说起这事儿,老布政司也非常无奈。
他是先帝庆熙帝还在的时候,便已经被派来顺州来做布政司了。
先帝的意思他不难懂,这广袤的顺州啊,日后便是魏王的封地,先帝心里,妨着魏王着呢。
可是他又什么办法,家人都在金陵,这边顺州下各城的官员们,也有不少先帝的人,当今的人,哪里是他一个人能主导局面,想找事儿就找事的,就算他不想找事,睁只眼闭只眼,也有人推着他往前啊。
他老了,还好现在有新的布政司来了。
老布政司叹了一口气,最后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将人都撤了吧。”
有什么意思呢,反正魏王知道后面的尾巴,就算他想要做什么什么,也有能力让他不知道。
他老了,不想管这些事儿,顺州日后的事情,留给新的布政司担心吧。
*
君无弈一家人一路往北,走走停停,终于在十日之后,到了顺州最北边的一个城市——宜城。
这一次,却并非是去游山玩水,也不是去观赏名寺古刹登高望远。
在宜城的客栈休息了一夜之后。
第二日,君无弈便带着洛以岚和君谦修往郊外而去。
这一次,他还带上了一坛酒。
一家三口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宜城郊外的一座山上。
此时,山上林木抽绿,一派生机。
君无弈带着洛以岚,最后停在了一座坟墓前。
墓碑上刻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楚骁宁樱夫妇之墓。
洛以岚一眼便看得出来,那是君无弈的字迹。
楚骁,这个名字她认得。
这是赤麟军麾下除了张薄、吴牧和莫崖之之外的大将楚骁的名字。
曾经是和君无弈一起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君谦修看到这个墓碑,眨了眨眼睛,小小人儿的脸上,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君无弈转头看向儿子,“修儿,跪下。”
君谦修走上上前一步,在楚骁的墓前跪下,然后,重重磕了一个头,不用君无弈提醒,他便开口叫了一声爹娘。
叫罢,又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头,语气认真,“爹,娘,修儿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修儿日后一定会认真学武,长大了之后,变成像爹娘一样的大英雄,也会好好孝顺父王和娘亲的。”
说罢,他又磕了一个头。
君无弈却沉默无言,将手里的酒倒了半坛在地上。
然后剩下的半坛,就着酒坛,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身体还在恢复之中,本来洛以岚是不给他饮酒的,但是,这个时候,却也没有去阻止君无弈。
甚至,接过君无弈手里的酒坛,也就着酒坛,喝了一杯酒。
君无弈见此,眸色微微动容,眼中渐渐升了一些赤红。
“人道赤麟军下楚骁将军战死沙场,原来却埋葬在了这里。”
君无弈点了点头。
他没有跟洛以岚说过这段往事,如今回忆过往,神色之中不乏一些怀念。
“我自九岁便进入军营之中,最先结识的便是楚骁,彼时,他不知我是皇子,却肝胆相照,后来,我们一路在北方厮杀,去过军营,救过彼此的命,后来,从一兵一卒开始,一步一步创建了赤麟军,若是没有楚骁,便没有如今如此规模的赤麟军。”
说到这里,君无弈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当年,与狄国大战的时候,将士受到了埋伏,楚骁夫妇为挽回局面,深入敌军,最后被敌军在长岭坡伏击,长埋此地。”
君无弈揉了揉君谦修的脑袋,“那时候,修儿还不足一岁。”
君无弈虽然收养了君谦修,并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儿子,并且改了君姓,但是君谦修的名字,并没有录入皇家族牒之中,君无弈本来打算等君谦修长大了一些,再与他说说生父生母的事情,只是,后来,君谦修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而闹出了离家出走想要找母亲的事儿,君无弈才告诉了他关于生父生母的事情。
但却也没有认真说,如今也是第一次在君谦修的面前说起。
君谦修对生父生母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