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别的大夫看不出来孙守正的伤口有异样,而是即便看出来了,也不敢说。
大内侍卫的九羽雁翎刀是太祖皇帝设下大内侍卫这一职务的时候,为了能最有效地抓住此刻,在一把九羽雁翎刀上起到刺、勾、砍、杀的作用而专门在雁翎刀的基础上改造的大内侍卫专配武器,细心并且对创伤有一定研究,并且熟悉九羽雁翎刀的大夫应当是能看得出来被九羽雁翎刀所伤的伤口会有何异样。
如今孙守正之伤和大内侍卫扯上了关系,惜命的人,都不会主动提及这一砸,即便觉得有古怪之处,大概也会明哲保身,并不说出来。
毕竟,活到了一定的岁数,常年接触官场之人,最懂得其中的一些腌臜事。
孙守正的命是保住了。
但是这突然的事故,却让洛以岚感到更加担心了。
一种源自对形势的敏锐知觉,对即将到来的危险预先的感知让她感到不安。
洛以岚离开之前,让人加大了对吴氏那边的保护。
回到府里之后,韩士然不知从哪里也得知了孙守正遇刺的事儿,洛以岚回府之后,他也立刻来了将军府,“我听说孙守正遇刺了。”
“大哥的消息果然灵通。”洛以岚道。
韩士然皱眉,“怎么回事?”
“大内侍卫出手。”洛以岚言简意赅地道。
韩士然默了默,“连大内侍卫都出手了?如今皇室那儿是怎么回事?不是和晋国公府那边的相关的事儿么?就算王诤之是为了皇后才这么做,难道皇后还能调动只有皇帝才能调动的大内侍卫?”
洛以岚也不由得沉默了。
韩士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岚儿,还是如今皇室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魏王也一并给坑了。”
比起韩士然语气里带着的几分玩笑,洛以岚却始终不安,如今也没有和韩士然开玩笑的心思,“大哥,我有些担心阿弈。”
韩士然脸色微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魏王那样的本事,还需要你一个女子来担心?”
洛以岚摇了摇头,“就像大哥说的,皇室本来就忌惮他,为何如今竟然还将朝中的事情交到他一个本来就已经被闲置的人身上,还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这次出去,很是匆忙,我也没有来得及问他那两个假道士到底是什么,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有那两个假道士,本身也有问题,他已经从孙大人那儿找了人去查什么事儿。”
“安排魏王出去,自然是为了当初想让无极阁的人对他下手,但这步路如今已经行不通了不是了?”韩士然不在意地道。
即便真的有无极阁出手,也未必真的能杀了君无弈。
但是,看到洛以岚依旧担忧的神色,韩士然也无心去打趣妹妹了,“行,大哥帮你看看,在金陵城,大哥或许施展不开手脚,但是,在金陵城外,那便不一定了。”
洛以岚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却半点也没有得到松懈。
另一边,君无弈离开金陵已有两日。
自从那两个假道士在金陵城插翅飞离之后,他的人便一直在寻找那假道士的踪影,终于在金陵城百里外的一个小县城——柑荔县里现了两人的身影。
彼时,这两人已经不是道士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柑荔县的两名郎中。
被君无弈的人找到的时候,两人还垂死挣扎,大喊冤枉,直到被带到了君无弈的面前,君无弈站在两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看那位年纪比较长的老者,嗤了一声,“十四年前,本该死在大火之中的太医院副院正,如今竟然变成了民间的郎中,或者炼丹的道士么?钱礼正。”
钱礼正闻言,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君无弈。
君无弈神色冷峻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看着钱礼正的神色,从不可置信,不安、惊慌到慢慢接受了被君无弈认出来的事实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松懈,而跟在他身边的另一名年岁较小一些的男子,则神色担忧地看着钱礼正。
在君无弈冷峻的神色中,钱礼正一改方才慌张哭喊的模样,甚至还温儒地对君无弈笑了笑,“本就是已死之人,埋骨黄泉,没想到,到了这种小地方,竟然还被魏王这样的大人物给认出来了,不知该不该说这是老夫的荣幸。”
旁边的年轻男子担忧地看着钱礼正,“师父……”
钱礼正笑了笑,一副不畏生死的样子,“该来的总是会来,从我们决定入宫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想到了今日的局面不是么,只是,魏王殿下比我们预想的来的要早一些而已,原来,魏王除却在用兵打仗方面颇有建树之外,在查案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君无弈无视钱礼正这般无趣的恭维,挥手道,“将人带回去。”
钱礼正笑了笑,倒也真的不反抗,“王爷竟然还能压下好奇心么?不奇怪老夫是如何在大火之中再生的,也不奇怪老夫如何离开重兵把守的金陵城,或者……王爷愿意在大婚之前这般匆忙的日子,愿意亲自追查这个案子,甚至不远百里追到了柑荔县,难道心中便没有什么疑问?”
对于君无弈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能认出自己,钱礼正相信,这位一直被先帝盛赞的十四爷,绝对已经查过了许多事情,他甚至觉得造化弄人,不知为何皇室中人会将这个案子交给君无弈来处理,只怕,一场腥风血雨,时隔十四年之后,又要再次出现了啊。
君无弈冷笑了一声,“看来,钱太医有许多话想要跟本王说。”
钱礼正依旧笑得一派名士风雅,“王爷心中不是已经有些猜想了么?先帝驾崩之前,一直是老夫在为先帝调理身体,偏偏先帝驾崩之后,太医院也被烧了一把火,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想来如今竟然只剩下老夫福大命大,死里逃生了。”
君无弈无言。
钱礼正像是自说自话,似乎也像一个久久犯案的人终于等来了捉拿的官兵,在长时间的无望之中等来了解脱一般,他语气沉重,似叹似怅,“哼!当今无德,老夫此举,是为当年太医院一众同僚做一场了结而已,也为了当年,在太医院谆谆教导老夫的师父,若不是当年那一场大火,何以至此,当今还想要长久坐拥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
跟在旁边的年轻人小声提醒道,“师父……”
钱礼正轻叹了一口气,“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如今是我牵连了你……”
年轻人红了眼圈,“一切都是徒儿没有为师父规划好,师父当日救我在寒雪天中,徒儿今生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钱礼正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望向遥远的天空,只觉得这天日昏暗,黑云沉沉,似有压城之像。
君无弈看了一眼钱礼正,目光沉沉,“钱太医如何痛恨当今,本王管不着,你便是杀害了当今,最终也是偿还一条命,但有些事情,钱太医既然亲口提及了,本王便不得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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