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奕抬头看过来,“如何?”
洛以岚冷笑一声,“卷宗已被人撕毁了一部分。”
洛以岚将手中的书册举起,只见书册的夹层之中,明显有过纸页被撕毁的痕迹。
君奕眉头微皱,将洛以岚手中的书册拿过来,细细翻看了一下,书册中记录的确实是洛闻还在西北时候西北事务的状况,但是,记载到十五年前那场西北与乌訾国的大战的时候,前期的战事还有一些寥寥记录,讲述了乌訾国兵的缘由,两国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五个多月,将近半年的时间,可记录到了后期时,便突然中断,再翻过去,便是突兀的末尾,余洛闻阵亡之后关于西北事务的交接之事。
显然,这份卷宗,被人撕毁了。
今夜是无功而返了。
从小楼里出来的时候,洛以岚脸色始终不太好看。
孙丛珂得知自己日夜看管的文书楼里的卷宗竟然被人撕毁,表现了极大的震惊,“所有的卷宗在今年夏日时还曾经做过防潮与防虫工作,每一本都经由我手,若是真的有卷宗被毁之事,当时不可能逃过属下的双眼。”
洛以岚道,“此事并不奇怪,倘若六月之后,有人来翻查过关于西北军务的卷宗呢。”
孙丛珂摇头,“每一个前来翻查卷宗之人,都会在我处登记。”
洛以岚摇摇头,“凡事无没有任何绝对,比如,向我今夜这般情况又该如何呢?西北军务已经过去十几年,若是有人前来翻阅的话,必定容易寻踪追记,而后面若是现了卷宗丢失损毁,便轻易能查出是何人所为,若是有心毁掉,谁还会给自己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孙丛珂闻言,一时讷讷不知所言,只得惭愧地对君无弈道,“是属下办事不利。”
君无弈摆了摆手,此事当然不能责怪孙丛珂。孙丛珂道,“不知王爷所要查找的是何时何处卷宗,楼中卷宗属下已全部阅过。”
洛以岚略微诧异,“孙先生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孙丛珂略微羞愧,“在下只是善于记忆此类文史资料。”
洛以岚眼中阴霾尽失,不由得看向君无弈,君无弈见她神色变化如此之快,此刻,因为这峰回路转的机遇,眸中迸射些许光芒,似那东方启明之光,不由得笑道,“孙先生记忆惊人,凡是他过目的卷宗,便存于心中,你若是有任何疑问,可尽情问他。”
孙丛珂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却升了几分惊诧的情绪,何曾见过王爷这般照顾一个人,不由得对洛以岚多看了几眼。
洛以岚道,“不知孙先生对于十五年前,西北军与乌訾国之战的事情可有印象。”
孙丛珂似是低头回想,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缓缓点头,“不知公子想要查询的是何时资料?”
洛以岚道,“西北兵力不足,朝廷派洛渊带兵支援,我想知道,当时参与这场战事的将领都有那些人,何时出,何时经由何地,以及西北与洛渊联络往来的资料。”
孙丛珂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君无弈,君无弈眉目微沉,轻轻颔。
孙丛珂道,“依照在下曾经阅览过的卷宗资料,当年西北与乌訾交战四月之后,朝廷开始按照西北传回来的求援奏章,先帝派兵支援,当时先帝选定的将领并非现康武侯洛渊,而是陈亭将军,然而在临出之时,陈亭将军染疾,后来方换成洛渊带兵,一只军队十万余人,以洛渊为主将,吴顺德、康虎、王夏、姜斌分别为副将,从当年五月初二由金陵出,经南河州秦州两州,过十一城,于六月初五到达西北,据载,彼时,赤虎将军已带十万西北军将乌訾国东路军引入回声谷中欲一举迁灭,并着令西北军斥候李重阳前去接应洛渊,只是,洛渊到达之后,回声谷中西北军已经和乌訾国东路军双方俱伤,无人生存,赤虎将军夫妇便葬身回声谷之中。”
孙丛珂在说这一切的时候,君无弈能轻易地感觉到洛以岚的怒气,可是她似乎在极力地隐忍着。
洛以岚问,“西北陷入困境,大军怎么可能费时一月才到达西北?”
孙丛珂道,“根据记载,西北一月之内催促行军度的信件达五封,然五六月河州秦州两州雨天频繁,耽误了行军路途,此是两州各地报回的奏章里言明的情况。”
洛以岚一拍桌子,“一派胡言,秦州河州深处内6,不可能在五六月降大雨,八九月方是降雨高峰期,四五月就算降雨,也只会是小雨,不可能影响行军度,按照当年秦州与河州两州布政司上奏朝廷的地方奏章,五月两州根本没有大雨!”
孙丛珂心中一惊,不过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位在藏书楼中查阅资料的时候,便已经看了这么多的东西吗?
便是君无弈也觉得诧异,他以为洛以岚一心找寻当年西北军务资料,不去注意旁的资料,不想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细心,这些东西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
见洛以岚沉着脸不说话,孙丛珂垂眸道,“不知公子还想知道别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