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干裂,还有嗓子眼火辣辣的痛让她很不适,姜淮安忙拔开水壶的木塞送到她嘴边。
就着水壶慢慢喝了几口,阮轻湄渐渐缓过劲儿来,她神色木然地盯着房梁,声音低哑,“你来,他知道吗?”
姜淮安摇了摇头,“他出去了,还未归。”
闻言,阮轻湄挣扎着坐了起来,“那你快走吧,别被他撞见。”
“来都来了,他回府必会知道,这些伤药,我一会儿唤个丫鬟来替你敷上。听兄长一句劝,莫要与父亲置气。”
阮轻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想请兄长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咳,去看看闭月如何了,我受罚,想必也连累她了,若她情况不好,烦兄长多帮衬着。”
姜淮安点头出去了,随后便进来一个丫鬟颤巍巍地替她施了药。
阮轻湄把剩下没用完的药收进了袖袋中,然后闭上眼小憩。许是药效上来了,没一会儿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王爷宣下官前来,所谓何事?”
河间王府邸的一处暗室中,烛影动摇,被称为王爷的中年男人身着蟒袍负手而立,室内昏黑,他的影子被烛光投映在墙壁上,一晃一晃的。
而下方俯作揖者,正是悄悄赶来的姜如海。
河间王没说话,而是默默地转过了身,浑浊而苍老的目光紧盯着姜如海。
随后,他脱下了外袍,里衣明晃晃的,竟是龙袍!
气氛一阵凝滞,姜如海瞳孔骤缩。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和陛下亲厚异常的王爷,竟暗中怀有这般骇人的心思!
而看到的那一瞬,他便已经被拉下水了。
姜如海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百转千回。河间王素来以凶狠闻名,他此刻绝不能露出半点异色,不如暂且虚应之,再另图它法。
这般想着,姜如海忙恭敬跪拜,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河间王早知姜尚书是个识时务的,没想到这般识时务,甚得他心。
大笑几声后,他走上前去扶起姜如海,“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尚书前途不可限量啊!姜尚书放心,其他本王已全权部署妥当,只待尚书大人帮一个小忙。”
“王爷请说。”
河间王附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姜如海的眸光晦暗不定,显然是在犹疑。
河间王“姜尚书不答应也没关系,只是本王人马俱已备齐,二十万大军屯兵城外,还有朝中半数元老皆已归顺,只要本王一声令下,攻下邺城,不过探囊取物。”
他拍了拍姜如海的肩膀,“本王此举,其实是在帮尚书你。不过一个女儿,尚书大人便如此优柔寡断,如何能成事呢?”
半晌,姜如海抬起头,“可以,只是……下官想换一个人。”
外头天色已暗,屋内更黑了。两个巨大的身影,如光天化日之下藏匿着的老鼠。
阮轻湄再次醒来时,已不在堆满刀鞭的净室,而是她熟悉的添香院,她趴在柔软的绣榻上,薄薄的锦被盖在身上。
她换了一身衣服,头也已梳洗过,没了昨日的狼狈之态。
见她醒了,侍候在一旁的闭月忙迎了上来,“姑娘,可好些了?”
“闭月。”阮轻湄睁眼,见面前是故人之貌,虚弱一笑。
丫鬟见自家小姐伤得这么惨还有功夫冲她笑,不由鼻子一酸,“姑娘可是饿了?厨房有温着的小米粥,奴去给您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