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到廊下,叶澜依听到霍青云这般说,忽然停住脚步。
“堂堂皇帝,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死有余辜!”
方才她从雨中走来,那般娴静优雅,还以为这些年她变了,现下看来……果然还是自己熟悉的叶澜依。
“你……逝者已矣,你又何必如此。”
叶澜依本未多想,可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是要说些什么,她便来了些脾气,“如此什么?如此恶毒?”
霍青云赔笑“我可没说。”
叶澜依转身将他推到阶下,“皇帝驾崩,全国缟素,何必劳烦霍大人亲自跑一趟?”
霍青云连日赶路,又遇洪水,也是死里逃生过来的,现下体力不支,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我……”
“你?我?支支吾吾,一看便知有猫腻!”
叶澜依居高临下看着他,“那皇帝向来诡计多端,是不是派你来哄娘娘上京的?”
她忽然反应过来,眉毛一扬,“我知道了!皇帝很清楚自己在娘娘心中,毫无地位可言,所以故意拿小阿哥做文章,对吗?”
“不是,你误会了……”
霍青云上前两步,被叶澜依拿油纸伞抵在胸口。
“我警告你,娘娘心中挂念小阿哥,一时悲痛,无心分辨真假,我可不傻,你若打着什么坏心思,别怪我无情!
“我不是来请娘娘入京的。”霍青云上前不能,后退半步,“我只是奉皇命,来送信的。”
叶澜依抖了抖伞,“信呢?”
霍青云瞧着她,微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油纸蜡封的信,“真没有骗你。”
叶澜依让霍青云站在原地等,她穿过垂花门,小跑去了年世兰闺房。
院子里巡逻的家仆过来,以为霍青云是外头闯进来要饭的,要将他赶走,霍青云正烦着,便拿他们撒气。
三两下将四个人放倒。
他掸了掸透湿的衣裳,蹙眉摇头这种货色,如何能看家护院?
“小姐,京中来信了。”
烛火因风摇动,年世兰闻声放下手中的医书,伸手去接信封,却见信封上书了三个字
「与妻书」
熟悉的字迹,略显潦草。
她手顿半空。
「爱妻世兰,见字如晤,久别无信,吾心甚念。
闻听江南仁济堂,知尔安,心甚慰。
此番魂去,永别勿念。」
霎那间,风声雨声尽被消声,年世兰大脑一片空白。
叶澜依担忧地唤了好几声,“小姐,你莫要吓我。”
“信是谁送来的?”
年世兰的手微微颤动,若字如其人,皇帝在写这封信时,必定情况危急,提笔无力,字迹才会因颤抖而缭乱。
叶澜依忙跑出去将霍青云拉了进来。
“……皇上派人来江南明察暗访数月,才确定娘娘在雁南园。”
雁南园,雁阵斜飞降东南,本就是个“年”字,这里是年府。
于是他买下隔壁院子,请了花匠培土植花,取名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