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福福要麻麻抱抱。”
苏琬把竹筐放在地上,蹲下身张开双臂,将女儿抱在怀里。
小家伙扬着下巴在苏琬脸颊上蹭啊蹭,软软的,像糯米包。
鹿鹿想拦都没能拉住妹妹,他站在原地,有些纠结。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理智告诉他,这个坏女人很可能会生气,会打福福。
可是看到妹妹幸福的小脸,鹿鹿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好香啊!”福福奶声奶气,眼巴巴盯着竹筐看。
苏琬嗤地一笑,伸手揉揉福福脑袋,难怪刚到家奶团子就迫不及待要抱她,原来是闻着味儿了。
她转身取出竹筐里,用油纸包着,缠绕在竹筷上的麦芽糖。
“这个要搅着吃。”将麦芽糖分别递给福福和鹿鹿。
“知道,以前外婆给我们买过。”鹿鹿别扭地转过小脸去,避开苏琬视线。
尽管心里对苏琬有一万个抵触,可手上动作已经熟练的翻搅起麦芽糖来,都没等苏琬教完。
苏琬哑然失笑,以前咋没现,她儿子还是个聪慧的小大人。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以鹿鹿这股子聪明劲儿,以后指定能考上大学。
未来不一定就比简承清的儿女差劲。
把竹筐里的东西拿出来,苏琬打算先放到屋子里去。
土坯子搭建的房屋内,秦禹正坐在破旧的书桌前。
书桌是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之一,不光老旧掉漆,而且只剩下三条桌腿。
没有腿的那一角,用土砖垒起来支着,勉强能用。
听见身后有动静,秦禹连忙藏东西。
苏琬知道秦禹一直和家里有联系,每隔上两三个月,就会有一封从川渝寄过来的书信。
但她从没见过秦禹给家里写过回信,也没听他提过要回家看看。
苏琬有点懊恼,她对秦禹的了解太少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以前的她,根本就配不上那义无反顾冲进火海里救她的爷仨儿。
而以后的她,会用实际行动去证明,她配。
苏琬将买回来的物件放好,打开包着白米的油纸,倒一部分到洗得白的烤瓷盆里,洗米淘米蒸米。
秦禹看着她忙里忙外,眉头皱紧的能夹死苍蝇。
苏琬见他站在房檐下呆,她勾起唇角,“是我自己卖竹笋赚来的钱,绝对干净。”
“哦。”秦禹淡漠地错开苏琬的视线。
他承认,刚才有那么一刻。
他怀疑了苏琬。
东西都被苏琬摆在桌上,肉、煤油、盐、红糖一字排开,似乎专程给他看的。
家里有专门放东西的竹编柜,是秦禹闲暇之余砍竹子回来编成的。
乍一看和竹筐差不多,不过比竹筐更大更方正,还有个能合上的翻盖儿。
在整个村子里,这样好看的竹编柜都是独一份,这是川渝地区特有的竹编手艺,庐县没有。
可惜这样好看的竹编柜子,大多数时候都被空着。
倒也不是家里没东西可放,实在是什么都存不住。
其实不能怪秦禹下意识的怀疑苏琬。
坑蒙拐骗损害自家人的事儿,苏琬以前没少干。
她大姐苏绣在闹饥荒时候接济娘家的粮票,转眼被老刘家拿去买了粮,一家人吃得身宽体胖。
她三姐苏梅出嫁时候要带回婆家的彩礼,一张大团结,也被苏琬一声不吭的拿走,带着老刘家在县城饭店搓了顿好的。
就在两个月前,为给老刘家儿子补身体,苏琬把自家二哥苏明家的下蛋老母鸡偷走,炖成鸡汤。
因为这事,苏老爹气晕过去,醒来后扬言要跟苏琬断绝父女关系。
老两口说到做到,自那之后再没登过一次家门。
二哥苏明倒是不记仇,偶尔会过来看看,接济点粮食吃的。
有些事秦禹也是后来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如果要让他评价苏琬,那得用个与众不同的歇后语,熊猫上竹山——夺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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