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怒吼声下,玉华将王婉黎请云清逸来的目的、今日如何安排程芷沅上钩的计划以及所有的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碧桃等人见玉华全都交代了,一个个的也将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随着丫鬟婆子们的叙述,今日一跟踪程芷沅、报告她行程的、负责带云清逸到西苑的人等细节逐渐浮出水面。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的幕后主使,正是王婉黎和程妙仪。
安定伯听着丫鬟婆子们的叙述,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出程芷沅所料的是,听完所有事情经过后,安定伯先是对着王婉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
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程芷沅,眼中满是责怪和不满。他沉声道:“既然你早知道她们的计划,为何不早告诉为父?还让这样的丑事生,你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们安定伯府,笑话为父吗?”
程芷沅听了这话,却并没有像安定伯预想的那样露出愧疚或惶恐的神情。相反,她轻轻地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她反问道:“为什么?”
“嗯?”安定伯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
程芷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缓缓地开口:“为什么我要告诉父亲您?您会怎么做?是不痛不痒地教训她们一顿,然后让我继续提心吊胆地防着她们下一个陷阱和手段吗?”
她的目光在安定伯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父亲,刚刚还没听清楚吗?本公主没有将此事告到宫中,已经是给了父亲和妹妹天大的面子。做人,不要不知足。毕竟,我可没直接为谁准备三尺白绫。”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在安定伯的心上。
安定伯的愤怒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他的双眼瞪得溜圆,怒视着程芷沅,声音如同雷霆般怒吼而出:“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本伯是你父亲!”
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身旁的茶几上,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面对安定伯的愤怒,程芷沅却毫不畏惧。她冷冷地回视着安定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个要杀死我的父亲,我宁愿不要!”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刺入安定伯的心中。
安定伯被程芷沅眼中的杀意吓得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冷漠、如此充满杀意的眼神,仿佛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
屋内沉默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王婉黎低声啜泣起来,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她还没铺垫完自己的情绪,程芷沅便冷冷地打断了她:“行了,别哭了,再哭你也活不过今晚了!”
王婉黎捂着帕子的手一顿,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程芷沅。
程芷沅站了起来目光定格在安定伯的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父亲,其实伯夫人做了什么,本公主并不在意。本公主只是为了父亲您不值而已。当初母亲嫁到伯府后,原本伯府一切蒸蒸日上,您在兵部做得好好的。可您为了这么个女人,与我外家闹得不愉快。如今我已被封为了皇家公主,原本能让我安定伯府更上一层楼,可她!”
程芷沅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王婉黎:“却想出如此阴险之招,真是让女儿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与咱们伯府八字不合,专门来克咱们的!”
见安定伯眯眼看着王婉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动摇,程芷沅继续蛊惑道:“本来,我是父亲您的女儿,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父女亲情都是断不了的。但为何您会狠下心,想要三尺白绫弄死女儿?父亲您还记得吗?”
安定伯听了她的话,眼神一下子涣散起来,是啊,为什么,他当初为什么想到要弄死自己的女儿。
他想起来了,是王婉黎在他耳边跟他说,程芷沅不吉害得皇上被雷劈了,如今宫中太后和摄政王正在为此事争执不休。
太后定然已经对程芷沅厌弃不已,若是因此怪罪到整个安定伯府那就不好了。
与其等太后下懿旨波及整个安定伯府,不如先下手为强,将程芷沅送走,如此太后以后想起程芷沅便都是她的好,怀着这种愧疚之心,便能对他们的女儿程妙仪更好。
如此,他们伯府才能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的安定伯,心中对王婉黎的杀意已经有了。
在场最了解安定伯的人便是王婉黎了,一见到安定伯的脸色变了,她心中一紧,立刻拉着安定伯的裤脚,声泪俱下地哀求道:“不是这样的,伯爷!您知道的,妾身心里只有您和安定伯府。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为了我们的将来。伯爷,您可以怀疑所有人,但请相信妾身对您的一颗真心啊!”
她说着,抬起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含泪的眼眸,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伯爷,妾身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您和伯府的事情,请您相信妾身。”
然而,就在王婉黎楚楚可怜的哀求声中,程芷沅却突然冷笑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她的目光在王婉黎和安定伯之间游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伯夫人还当真是我见犹怜啊!不过,就是不知道在西苑房中与云先生赤裸相见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风情万种呢?”
“今日这么多夫人见证了,不知明日这京中会不会所有人都知道伯夫人胸前有颗红痣的事呢!”
她的话音刚落,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安定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头看向王婉黎,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而王婉黎则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无论她是不是被设计的,她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