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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建文帝换帅燕将阵亡(第1页)

若漪露出满足的笑意,断定她在天澈心目当中的分量已远胜玉映,即便他根本无意于男女之情,她也为高过妹妹一筹而甚为自得。此时,她心内还隐藏着一个秘密,在远离城门的无人之处,她与姑母作别,自褡裢里取出绢帕包起的一对翡翠手镯,放在她手中,怯怯地道“这是祖母托我转交给您的,其实,也是她叫我带上令牌赶来送您出城的。”

妙弋对这双满绿的翡翠镯子再熟悉不过,它们原是母亲钟爱之物,自打她记事起便在母亲腕上戴着了。她捧着玉镯,心跳莫名加剧,又见若漪心神不宁的表情,更是疑窦丛生,遂不安地问道“你祖母无故从不轻易取下这对玉镯,她可有什么话要你转达给我的?”

若漪情绪低落,嗫嚅着道“今晨您离开后,我进屋服侍祖母,那时她便不大好了,待向我交代这番事务后,她便,她便……”

“便怎样?”妙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连询问的声音都变了的音调。

若漪哭道“请您节哀,祖母临走前还嘱咐我们不准声张,怕耽搁您出城,如今您已安全离京,我把她老人家过世的消息告诉您,也不算违背了她的意愿。”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令妙弋创巨痛深,几近昏厥,高燧急忙搀扶住,她才不致倒摔在地。风木之悲原是无可治愈的,妙弋咬破嘴唇,依旧抑制不住号泣悲咽,远处的城关在她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黑影,而后便歪倒在高燧肩上失去了知觉。

若漪帮着弟弟将姑母扶进马车,返身却见天澈正朝她怒目而视,单刀直入般质问道“你明知王妃已不能再回到谢夫人身边,为何还要将这恶讯告诉她?急火攻心,大悲大恸可是会损伤性命的!”

若漪百口难辩,眼看着一脸怒色的天澈驾乘马车绝尘离去,她握紧拳头,凄怆地自语道“我明明是帮了你们,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恶毒吗?”她露出一个极诡谲的笑容,恨恨地道“姑母,我再也不欠你的,我娘的仇暂且记下,你和燕王早晚得还。”

妙弋因极度悲伤而晕厥的半日里,天澈与高燧合计,若南军的增援部队与李景隆大军会合,在战事上扭转败局,那么他们能否安然回到北平即成未知,遂快马加鞭一路北行。其间,天澈特意经停定州驿馆,欲将盗来的腰牌悄悄还回去,高燧甚为不解,问道“你这么做,岂非多此一举?”

天澈却道“官员丢失印信,罪名已是不小,我们何必要累及他人一生。”

高燧并不关心那些失了腰牌的官差,只觉得天澈身上有种难能可贵的江湖义气,与自己的脾气格外对路,始遵从母亲训令,对他以舅舅相称。

妙弋渐渐恢复清醒时,马车已驰离京城甚远,她下意识地呼唤天澈调头返京,此刻的她一心想要回到母亲身旁。天澈将马车停驻道旁,隔着帏帘对内道“姐,回不去了,方才你昏睡时,我已将公验腰牌送还定州驿馆。”

高燧扶住母亲,劝阻道“舅舅说的对,母妃,您忘了咱们这么快离京究竟为了什么?”

妙弋怔忪着,慢慢回想起母亲曾向她透露允恭率领京军北上增援的事。她平静下来,迫使自己以大局为念,母亲劝导她离开,尽力去做她认为对的事,又吩咐若漪携国公府令牌送她出城,事到如今,她当真已不容回头!马车终于再次奔向前路,妙弋听着摧折心肝的马蹄声响,慢慢将母亲送与她的玉镯套在两腕上。

远在北地的李景隆虽知朝廷派遣魏国公徐辉祖领兵援战,怎奈他正被朱能,张玉等燕将牵制,根本无法分身与辉祖的军队会师。燕王计算着妙弋的归期,在她返回北平的必经之路上安排暗哨,日夜逡巡,不期与魏国公大军狭路相逢。

燕王仅领兵三千余,面对的却是魏国公所率的三万大军,两军对垒,他立马阵前向妻弟叙旧道“允恭,别来无恙,没想到你我竟会在杀场相遇。”

魏国公不为所动,疾言厉色道“在你决定起兵造反的那一刻起,便是与天下人为敌,你我迟早会有一战。燕贼,不要以为你娶了我长姐,我便会对你仁慈,也莫要再唤我允恭,如今我是大明皇帝钦命的太子太傅,南军主将徐辉祖!”

燕王也不动怒,面带笑意道“这么急着同我这个做姐夫的划清界线,允恭,啊不……辉祖,你可真是陛下的忠臣良将。”

魏国公对他看似轻慢的态度甚为着恼,怒道“休要与我套近乎,我可从未把你当做姐夫看待!老天开眼,这么快便叫我寻见你这燕贼的踪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燕王摇头叹道“何必一口一个燕贼,叫你身后的将士们听见,难免觉得你不念旧情,全无恩义可言。”他之所以同辉祖费起口舌,正是为了拖延时机,因不欲在少数对战多数的情况下硬打,他早已悄悄知会手下,一面遣人至相邻郡县请援军助阵,一面分兵抄向京军侧翼,借助熟悉地形环境的优势,见机袭扰。魏国公不知是计,仍在以正义之师的名头大肆谴责靖难之举。

燕王不以为意,同他提起北平封城前,送归国公府两位侄小姐的往事,犹满怀感激地道“当年本王的三个儿子被变相扣留京城,沦为质子,好在有你这位舅父暗施援手,帮助他们逃离龙潭虎窟,使得本王一家得以团聚。本王是知恩图报的,因此在决定起兵靖难之初,便先将旅居我燕藩的两个侄女安然送出北平。”

魏国公怎不明燕王在故意歪曲,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旧事,极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传入陛下耳中,他一向清正无私的声誉或许因此毁于一旦。他不再回应燕王的话,命左右排开阵势,点将出战。

燕王即刻命麾下大将邱福出阵,对他嘱咐道“尽量拖住那厮,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邱福会意,挺枪拍马出阵迎敌。顷刻间鼓角齐鸣,呐喊震天,两下里很快进入胶着状态。

却说妙弋一行打听着京军的行军路线,一路追寻至大军后方。她细细嘱托天澈和高燧,将亲笔书信与母亲留下的一只翡翠镯子交给他二人。

二人相机行事,暗杀了两个兵卒,换上南军服制。因高燧曾在京城进学,颇通南军暗语,他掩护天澈接近主帅,故意引起副官注意,假传京中有加急书信呈送,于是,妙弋手书与谢夫人的玉镯便被交到了魏国公手中。

辉祖本不愿在两军对阵的紧要关头览阅信件,可他对那翡翠镯子的飘花纹路太过熟悉,未知母亲出了何事,便拆看了书信。这一看,他只觉血往上涌,又急又痛,身子一歪栽下马来。亲兵们七手八脚将主帅搀扶起,惊问原由,魏国公踉跄着站起身,推开众人,气势汹汹地道“战事为大,何人传信与我,实乃居心叵测!”

副将转头去寻送信的兵士,哪里还寻得见他的踪影,问及周围兵将,更无一人留意传信者去向。副将当即报与魏国公,辉祖骂道“奸细狡诈,混入我军中欲行惑乱之事,这封急件,纯粹无稽之谈!”

话虽如此,他低头再看向母亲的玉镯,以及纸笺上长姐的笔迹,总觉五内俱焚。他凝神定气,刚要攀鞍上马,继续指挥作战,胸中一阵翻腾,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对阵的燕王敏锐地察觉到敌方似有些微骚动,下令已包抄至侧翼的燕军立刻动攻击。京军历经长途疾行,疲沓已极,突遭燕军精锐冲击,只能被动应战,而此刻京军主将偏又突急症,坠马吐血,指挥权暂移交副将代理,此令一出,军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高煦本与燕王所部相距不远,得信后调集兵力急行军来救,正遇上两方混战,他与父亲一道反杀京军一阵,眼看着对手鸣金收兵。

天澈和高燧驾了载着王妃的马车,同得胜回兵的燕军会合,众兵将护卫着王妃,在岗岭上与燕王相见。烽烟中,妙弋步下车驾,抬眼望见鬓染征尘的朱棣正朝她催马疾奔而来,她解下滞重的风氅,迎着他跑去。一道道柔和的日光穿破薄雾阴霾笼罩的天空,铺洒在岗峦之上,也映耀着深情相拥的两人。

朱棣紧抱她在怀,心有余悸地道“为何不避开京军,允恭军中有多少亲兵都是识得你和燧儿的。”

妙弋贴着他透凉的甲衣,轻道“不搏一把,怎么能叫他们临时换将,自乱阵脚。只是,难为了允恭,我把娘过世的噩讯修书告知了他……他现在一定难过极了,我好像能感觉得到他此时此刻哀怆的心境……”

朱棣顿时明白了先前南军阵中突现不明骚乱的原因,他的手抚在妙弋背脊,软语轻慰着她失去至亲的伤痛。她哽咽道“不管怎样,能够再见娘亲一面,和她说说心里话,确是少了许多遗憾,四郎,谢谢你。”

而今京军虽暂时退去,却随时有可能反扑,朱棣安排兵力护送妙弋返回北平,他率部继续攻城掠地,扩充兵力。因高燧一再恳求留在军中效力,他也曾有言在先,许诺若卫护王妃平安归来便允准其随军征战,高燧终是等到了父王的肯,得偿所愿留在军中。

北地战事持续日久,主帅李景隆却败绩不断,他虽刻意隐瞒对己不利的战报,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他逐渐暴露的治军无能,令保举他的齐泰,黄子澄再也绷不住了,可齐黄二人又深怕担下罪责与骂名,仍不敢做出临阵换帅的举措,只向建文帝请旨,选派能征善战者,诸如武定侯郭英,越隽侯俞通渊,都督平安等开赴北地,与李景隆合力征燕。

燕军的常胜之势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先是燕王于河北营督战时,遭遇瞿能、平安一班战将的阻击,燕兵折损甚众,继而又被老将郭英,俞通渊袭了河南营,使得士气大跌。燕王在与南军的鏖战中,更是因孤军深入,中了瞿能父子的埋伏,贴身护卫几乎拼杀殆尽,千钧一之际,高煦领兵杀入重围,于乱军之中寻到正同瞿能父子斡旋的父王,他挥起铁槊接着瞿能的长刀与之厮杀在一处,也是为赢得救护王驾之功,他使出全力,愈战愈勇,窥见瞿能力有不逮之时,横扫一槊,直将他劈倒马下,紧跟着又朝他当胸补刺过去,瞬间结果了他的性命。燕兵趁势奋勇回击,乱刀砍杀了瞿能之子,护卫着燕王全身而退。

瞿家父子既死,南军新编入军中的猛将很快又崭露头角。有个山东参政,叫铁铉的,汇集败阵溃亡士卒,坚守济南府。燕军艰难地打下德州后,李景隆一路逃到了济南,寻求铁铉的庇护。建文帝得知李景隆失了德州,而济南府却被一位参政治理的井井有序,牢不可破,便有了撤换李景隆的打算。黄子澄和齐泰再无理由替他担保,顺应陛下之意,破格提拔铁铉为山东布政使,遣盛庸为征北大将军,至济南督师,同时召李景隆回京述职,然而,他却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惩处,一则他确与齐黄私交甚厚,二则建文帝为彰显仁恕,将过错尽揽在自己身上,李景隆就这么幸运地躲过一场殃祸。

建文帝将希望寄托于他新近提拔的铁铉和盛庸,而这二人的联袂,的确没让他失望。燕军精锐将济南围得水楔不通,架云梯强攻,掘地道掩袭,都被守城的铁铉见招拆招一一破解。燕军久攻济南府三月不下,暂且撤归据地,燕王还未及下令休整,不想德州即遭铁、盛二将出兵奇袭,南军一鼓作气恢复了德州诸郡县,取得了征燕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铁铉由此擢升兵部尚书,都督盛庸,得封历城侯。

燕军渐渐现,同他们对阵的,再不是李景隆为帅时统辖的一盘散沙,南军不论从战略还是战术上,都在迅成长成熟起来。然而令燕王痛心疾的远不止德州诸郡县的失守,他最为倚重的得力战将张玉,在随他一道攻破沧州,追敌至东昌时,突遭南军伏兵袭击,为掩护他撤出险地,张玉身中数箭,被盛庸截杀。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折了张玉这员虎将,燕王如同失去左膀右臂,他再无心恋战,装殓了爱将遗体,撤回北平去了。张玉为救护王驾,不惜牺牲性命,燕王为他设下最高规格的葬礼,又将他的儿子张辅收在身边培养历练,以期他能够继承父亲衣钵。张夫人极识得大体,殷殷叮嘱张辅承袭先父遗志,效忠燕王,她与小姑红霜相互搀扶着,坚强地完成了丈夫治丧诸事。

妙弋成日看着朱棣消沉不乐,亦是暗暗心急,为减少他的自责与遗憾,她专程赴张府探望张玉遗孀,嘘寒问暖,百般安抚。张夫人较几日前略恢复了些精神,同妙弋渐渐敞开心扉,将心中未了之愿向她倾诉道“夫君在世时,最是挂心红霜的终身大事,可那姑娘太过执拗,不是自己看上的断然不肯屈就。王妃,我斗胆跟您托个底,红霜倾慕燕王已久,她不辞辛苦,接下漕帮的担子,决意练成漕军,都只为了燕王一人。”

妙弋本就对红霜暗自倾心燕王的事有所知觉,这次竟从她嫂嫂口中听来,仍有些无措。她虽未承诺张夫人什么,心中却开始有了计较。燕军吃了败仗,又经历名将阵亡,上至燕王,下到士卒,都陷入了前所未有萎靡困顿的境地,何以告慰英灵,激励生者?何以笼络漕军,稳定军心?若能说服朱棣纳娶张玉亲妹,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她犹记得朱棣曾对她许下的誓愿,绝不纳妾娶小,此事还需迂回以达目的。

未过几日便是燕王寿辰,顺应王命,战时过寿延续不得大操大办的旧例,因此王府内并无多少寿诞的气氛。静谧清幽的鸾凤阁候月台上,妙弋亲自煮酒,相伴朱棣共饮,她频频致语,殷勤劝酒,二人不觉已是醉意微醺。

朱棣笑着抓住她注酒的手,眼神迷离道“做什么喝得这样急,莫非你想将我灌醉?那可不成,我还得留着一半清醒,与卿共度良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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