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躲在露天阳台低低啜泣,赵子哲走过来主动道歉安慰,他顺便解释说认为那件琉璃花瓶很丑就直接砸了,想着事后再买新的送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婚以后又要照看孩子又要工作,我们被现实生活磨灭的心力憔悴。所以每回吵架都喜欢砸东西,赵子哲忍到极限,不敢摔太重要的物品,他只能挑便宜的老东西。
先前生过同样的事情;安晓名送我的一套小碎花图案茶壶茶杯,因为某次薄物细故的小事而被他摔的稀巴烂。我表情跟他同样惊讶,赵子哲后悔懊恼的解释说根本没想到会碎,明明只是轻轻丢了一下……
再比如,最近我刚实习临床科医生,收入微薄。他往甲乙丙西餐厅投资那么多钱迟迟不见利润入账。两个人生活拮据,不敢大手笔消费。
日子再苦也没委屈孩子,赵一冰想要什么东西他就直接付款结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久而久之,孩子像个无底洞,越来越恃宠而骄嚣张跋扈。
他再这样溺爱下去,恐怕我们家真的会坐吃山空。
我仅仅只是告诉赵子哲近半年内别再给孩子买任何玩具或衣服,他就嫌我缺少对孩子的关心、太斤斤计较,毫无悬念我们又吵一次。
诸如此类产生矛盾纠葛的日子用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总而言之,他没有做的很离谱,我也没有太出格。
两个人吵完,我一言不的看电视,他惜字如金的玩电脑。等到深夜,还是会同床共枕的相拥入眠。
我觉得在婚姻生活里,双方都应该患上一种名叫短暂性失忆症的疾病。不论争吵时说过怎样伤天害理的过激言语,吵完后接着遗忘不记仇仿佛是必备的美德。
人无完人,没有谁是十全十美。
自从结婚到现在,生活中方方面面体现出两个人的小缺点。
我熬夜抽烟的坏毛病始终改不掉,他打球上瘾,一旦抱着篮球跑出去不到傍晚天黑看不见人影。
但是当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时,即使我在看书他在看电视,没有交流互不干扰也还是会感知到对方的存在。那种早已习惯彼此的感觉,跟独自在家的感觉截然不同。牢牢地牵绊仿佛一度坚不可摧的高墙,更像剪不断的粗麻绳。
有些人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实则不然,其中不乏浪漫,但恰恰体现在让人哭笑不得生活琐事上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某次安晓名跑去一线城市看万松打球赛,我替她守店营业。
偏偏这时,赵子哲在家拉屎现厕所没卫生纸了,他便一个劲儿给我打电话。他感慨现在自己完全没有恋爱的感觉,却品尝到了浪漫的甜味儿。我当时听着手机嘲笑他,顺便吐槽一句让他少吃点甜屎。
我们互相思念的方式更为特殊,也许是因为他今天匆匆出门忘记给盆景吊兰浇水,我在医院值夜班现外面下起毛毛细雨打电话催他收阳台晾干的衣服。
由于太过熟悉,仿佛对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慢慢地,四年的共同生活让我们彼此产生看不见摸不着无色无味的羁绊,这样的羁绊令感情无法出现裂痕,反而愈加牢固。
谈恋爱可能会刻意使用QQ或者见面的方式表达对彼此的关心,而自结婚以来,我们的互相关心多数体现在有没有给孩子做饭吃,有没有给鱼缸换水,亦或是记得把脏衣服洗了……
我想,夫妇的相处之道或许就是如此吧。
“丙丙,你迟迟不肯与海蜇子结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还在等待期待什么?”
安晓名深邃的瞳孔仿佛要将我思想望眼欲穿,她敏感多疑的性子至今令我无所适从。
“等待?等待什么?”我干笑着反问。
“你自己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我。”她回头看向正在玩大黄蜂变形金刚的赵一冰,幽幽道“还是说……你认为他应该改名叫纪一冰好点儿呢?”
“瞎扯!”
我突然低吼令她微微一愣,随即,安晓名拧紧眉头,气道“那就赶紧和海蜇子举办婚礼尘埃落定!”
“我没说过不办婚宴,只是最近太忙!”我理直气壮的反驳。
她耸耸肩,冷哼道“既然如此,你该跟大家说明白,省得别人四处说闲话。”
“谁在老婆头含腚的嚼舌根?!”
她撇撇嘴,显而易见的说“喜欢乔于的女人,你都认识,还能有谁。”
我踩灭烟头,毫无头绪的说“喜欢他的女人多如牛毛,我怎么知道是谁在瞎几把乱讲话。”
安晓名抬起下巴指指远处一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示意我往那边看。
硕大广告牌上贴有夏金灵璀璨夺目的照片,柔嫩白皙的脸蛋五官立体精致,樱唇似滴血般饱满润泽。
“她?”我奇道“你是说,夏金灵在背后嘀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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