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刚跨出院门,便听见徐云登撕心裂肺地喊“曼柔。”
她脚步微顿,心上隐隐作痛,可想到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完全失去一个当家之主的气魄和胸襟,不免再度失望。
她回,目光决绝“二爷,珍重。”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彻底将徐云登撇下。
而徐云登也知道她已经失望透顶了,一时间仿若气血凝滞,只感觉头晕目眩的,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徐云霄带着徐安然送沈夫人和徐焕出门,她站在成国公府前面的青砖大道上,两边的路无尽延伸,而她站在正中间,正依依不舍地握住沈夫人的手。
“娘,照顾好自己,若是别人惹你生气,记得离他远远的。”
沈夫人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阵惆怅。她点了点头,看向女儿身后站着的徐云霄,哽咽道“三叔,然然就拜托你了。”
徐云霄道“二嫂放心,我会的。”
徐焕挤了过来,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徐安然,然后就开始哭。
徐云霄蹙了蹙眉,见沈夫人去分开他们,倒也没有说什么?
徐安然道“哥哥,娘不是说苏州很好玩,风景秀丽,园林奇巧,悠悠的小船行在雨幕中,多美啊。你记得替我去看看,再写信告诉我好不好?”
徐焕点着头,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原本稚嫩的面庞上,也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毅。徐安然握住他的手,郑重地叮嘱道“照顾好娘,照顾好你自己,我会去普济寺为你们祈福的。”
徐焕点了点头,随即拿了一个信封递给徐安然,说道“这里面是我写给你的信,你一会再拆开。”
徐安然接过,点了点头。
徐焕在沈夫人的催促下上了马车,她也抹了一把眼泪,让安然快回去了。
徐安然乖巧地往后退,让出宽敞的大路来。
车夫看了一眼徐云霄,见他点头示意,这才驾着马车离开。
徐焕将大半个身体从车窗里探出来,一直望着徐安然,紧抿的唇瓣一句话都没有了,神情却显得格外不舍。
徐安然朝他挥了挥手,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
这条路是成国公府扩修的,目的就是方便那些来成国公府赴宴的达官贵人们有个停轿和安置马车的地方,但现在徐安然站在中间,马车逐渐远去,显得她特别娇小。
而她下意识追逐马车的那几步,以及停住之后的茫然无措,都让徐云霄觉得,二哥和二嫂把日子过成这样,伤害的何止是他们自己?更多是孩子罢了,尤其是这个和徐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于是他走上前,揉了揉徐安然的额头,说道“你不是要为他们祈福吗?走,三叔带你去护国寺。”
徐安然用手帕沾去了眼角的泪,小声地说道“可是去护国寺的香客太多了,祖母只让我去普济寺。”
徐云霄道“护国寺的圆智大师跟我是好友,我带你去后院的禅房,敬了香我们就回来。”
徐安然还有点犹豫,徐云霄身边的护卫就已经赶了马车过来了。
赶车的是青林,但青云已经骑马走了,看样子是先去打点好。
徐安然上了马车,才惊讶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告诉祖母,万一她找我们怎么办?”
徐云霄道“我的人会通知的,你只管跟着我走,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徐安然想想也是,三叔是谁啊,便安静下来。
一路上车帘随风而动,轻轻地摇曳着,徐安然好几次想掀开都忍住了,她要做乖乖女,不能太放肆了。
徐云霄低垂目光,抿了抿唇,再次抬,靠在车壁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