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倘若一个人连自己都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呢?
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做错了事呢?
毫无疑问,轻则文灵蒙尘,重则文灵开裂。
就算是文灵崩溃,这种事情在天星大6也时有生。
卢高逸此时面对的只是最轻的一种情况,但即便如此,在不依靠神物的帮助下,想要驱散这几缕尘埃,也得消耗数年的修炼时光。
这对于想要进军种道境的卢高逸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可此事正如他所说的。
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卢高逸两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片刻后,他用一双赤红的眼看向董咏志,缓缓道“即便如此,他这一诗作,也不足以拿‘甲等’!”
“卢县令,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董咏志微微眯眼,有冷冽的光芒从中闪过。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这诗,到底‘绝’在什么地方!”
董咏志话音刚落,提笔沾墨,竟是在刚刚作写完的那五言诗的《春》一旁,又另开一行,重新作写。
严成业一开始疑惑地看着董咏志,心想,这十个字不是已经解完了吗?
可很快,他的眼中就浮现出了惊骇之色,再也控制不住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心情,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董咏志手中作写的动作不停,脸色潮红,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可能的!”
话毕,笔停,事实上当董咏志写完这一诗的时候,甚至连前一的墨迹还没干。
“莺啼岸柳弄春晴,
柳弄春晴晓月明。
明月晓晴春弄柳,
晴春弄柳岸啼莺。”
卢高逸呆住了。
这是把正着读的前七个字和后七个字提出来单成两句,然后又把倒着读的前七个字和后七个字拎出来补全全诗。
可为什么字还是那些字,意境却像是改天换日了一般,天差地别?
嗡!
熟悉的宝光从纸张上绽放,由青到蓝,再由蓝到紫,新写的七言诗《春》势如破竹,短短几秒内便冲到了“诗成贯州”。
严成业激动得手舞足蹈“春日的清晨、未升起的太阳、天边的明月,春风轻轻地拨奏柳枝……这诗意太美了!”
“如果此时桌前的不是董先生,谁能想到,这十个字不仅能组成一五言的鸣县诗,而且还能组成一七言的贯州诗?”
“此事若是传出,定然又是一段‘伯牙与钟子期’的美谈!”
……
严成业兴高采烈地抓着董咏志的手说个不停。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卢高逸的脸色惨白,就连脚步都踉跄了两步。
忽然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中陡然升起一团希望的火焰。
不……还没有结束!还有杂科!
卢高逸死死地咬住牙,庙气洗体拖住了他足足一个小时,为了写完这诗,定然浪费了他不少的时间,他的杂科一定是“丁等”!
这一想法,像是给卢高逸打上了一针强心剂一般,他枯瘦的身体里骤然爆出了惊人的力量。
卢高逸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人,就像是疯了魔似的翻动姜陵的试卷。
终于,他看到了圣庙给姜陵杂科评下的等级。
可就是这一眼,却像是瞬间抽空了他的灵魂。
卢高逸的身体骤然失去了重力,他一步又一步踉跄着后退,每当脚掌落地的时候,他脸上的气色就会衰败一分。
当九步落下,卢高逸背靠墙壁,面无人色,退无可退的时候。
终于——
咔!
空旷死寂的阅卷房内,明明没有什么东西落地破碎,董咏志两人却同时听到了一道异常清晰的声响。
文灵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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