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谭氏想起了当初墨白庭死的时候,她也是这般云淡风轻地跟墨白音说:庭哥儿这命委实不好,出个门也能丢了命。
谭氏再瞧着墨芜荑眉眼弯弯的模样,只觉得好似墨白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墨白音死了这么多年了,她明明连墨白音的音容样貌都快要模糊了,怎么在这一刻,忽然这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几乎就在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墨芜荑方才的话。
“我都是跟母亲学的,还是母亲教得好。”
她是在说墨白庭的死吗?
白雪纷纷下,大家都没有撑伞,谭氏在一刻只觉得刺骨的寒凉,冷到她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声音都微微有些变了,指着墨芜荑的手也微微有些颤:“你……你……”
墨芜荑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也不知道是谁,非要送五弟一程,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许是哪个兄弟在下面孤单了,非要五弟去陪一陪他,母亲以为呢?”
墨白巍明明都已经逃过天花了,墨芜荑和钱氏也没有再动手,。。。
动手,可偏偏墨白巍还是没了!
而那个所谓的兄弟,除了墨白庭还有谁?
谭氏很明白墨芜荑的意思,这不就是在说,是墨白庭将她的巍哥儿带走了!
不可能!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你还有一个姐姐,她兴许也觉得孤单,想要你下去陪陪她。”谭氏目光阴冷。
“是嘛,可我怎么觉得她更喜欢母亲您下去陪她呢?”墨芜荑看着谭氏,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谭氏不自觉的就捏紧了双手。
这一次交锋,她惨败了。
“母亲与其惦记我,倒不如想想,到底是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墨芜荑说罢,扬长而去。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天气里,谭氏觉得身上的寒意一阵重过一阵。
“姑娘,五爷到底……”青碧之前一直憋着没敢开口,直到回到了蒹葭院,这才赶紧问墨芜荑。
墨芜荑却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知道,毕竟是在庄子上没了的。”
庄子离得远,墨芜荑消息还没有那么灵通,她只知道墨白巍是突然病情又加重没了的,连老太爷请去的老太医都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想来也不是在病上动的手脚。
那墨白巍到底是怎么没了的?
不过墨芜荑即便是好奇,也不会去探究此事,此事应该是谭氏关心的事。
“会不会是大夫人?”青碧也想不出别人来了。
墨芜荑依旧是摇了摇头:“也不像是她,毕竟她的手应该伸不到庄子上去。”
“那还能有谁啊?”青碧嘀咕了一句。
是啊,那还能有谁啊?这墨家上上下下的,也就只有她和钱氏有这个动机了。
墨芜荑瞧着窗外的风雪有些出神。
……
很快就到了庆和十一年的除夕,除了飘了些小雪花之外,这一年的除夕和去年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墨家少了几分张灯结彩。
尤其是青松院,更是冷清得像是没人住一般。
谭氏顶着风雪从外面回来,这是她自从墨白巍死了之后,这么久第一次出门。
她去通觉寺给墨白巍点了一盏长明灯。
她的巍儿,绝对不能像墨白庭和墨白音那样,死了就死了,这世间再无人记起。
“夫人,有消息了,就是蒹葭院那边!”林妈妈匆匆迎上来,对谭氏嘀咕了一番。
“可她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谭氏拨弄着自己手里的佛珠,眉头紧锁。
林妈妈急道:“可是除了她还能有谁?夫人可不要被她给骗了!那丫头可是个狡猾的,她说的话,夫人可不能信啊!”
谭氏不为所动,手里的佛珠不停地转着,还越转越快,好半响才开口道:“不是她,若是她,她不会否认。”
若是墨芜荑在此,恐怕会感叹一声,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朋友,还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可是除了她还能有谁?大夫人那边那几天都没什么人进出。”林妈妈也皱眉道。
那几天墨白巍还在庄子上对抗天花呢,钱氏因为心虚,都没派人去庄子上打探消息,那几日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
可这墨家上下,除了钱氏和墨芜荑,也没有别人会打墨白巍的主意啊,何况她们还找到了不少痕迹,都是指向墨芜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