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颜提着两袋零食,边晃边往海边走,脸上的笑又憨又灿烂。
她独自来到海滩上,赤脚踩在冰凉的沙粒上,放声呼喊,“啊初,啊初……”
夜晚看海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听见突兀的呐喊声,他们回头瞄一眼,见宋美颜披头散跟个疯婆子一样都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时哭时笑,大喊大叫的,几个人蹙了下眉,“大晚上的,什么神经?”
“管她呢,我们走远点,别搭理疯子。”旁边人有人道。
几个人默契走向另一个方向。
宋美颜喊累了,就坐在湿漉漉的沙粒上,清浅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脚丫子,她将两袋零食放在一边,开始喃喃自语。
“阿初,你快看,我把零食提回来啦,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跟我一起吃了,嘻嘻,悄悄跟你说,都是我喜欢的味道哦……”
“阿初我好累呀,我先休息一下,马上,马上回家抱你,嘻嘻,我猜你也想我了……”
“阿初,今晚好冷呀,月亮跑了,你冷不冷呀……”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波光粼粼的海面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宋美颜眨巴着大眼睛望过去,碎碎念念的声音戛然而止,“阿初!”
她一骨碌站起来,呆了几秒,大眼睛慢慢弯成月牙儿,欣喜若狂,“你来接我回家吗?”
海面的人影似乎点了下头。
宋美颜笑得像个小孩,她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走向海面,不一会,海水盖过她头顶,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含着笑意走向那道人影,只是嘴里出的声音变成了咕噜咕噜。
忽然——
海水汹涌翻滚,潮水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袭来,一排排白花花的浪水一涌动而来,底下的宋美颜似有所感的仰头,只看到无数雪白的浪花在眼前盛放,一如当年少年为献上不畏艰难纯白的白茶花,宋美颜笑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沉沦。
模糊间,她好似看到那道人影在海中双膝下跪,刀尖刺入心脏,双眸平淡冷漠,无一丝爱意的对她说道,“来世别折磨我了,宋美颜。”
宋美颜惊叫,无数海水灌入口中,滔天骇浪将她吞噬。
身体下沉,半闭不闭涣散的双瞳此刻比夜还亮,那藏匿内心沉甸甸的记忆在这一瞬苏醒,一生碎影,在眼前展开。
宋美颜看着自己的记忆,心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她苦涩一笑,心中无尽悔意。
对不起。
我私自以爱之名,束缚你,审判你,最后又以不爱之名,毁了你。
神。
如果上天真的有神,我请求神明让我赎罪,判我永坠无底捺落迦,化作穿行奈河之水的船舶,让我千生千世,渡魂归岸,永不转世。
冯晋初……就我让再自私一会,这一次由我来选择结局……
我爱你。
又不爱你。
就让我们循欢缘,永远错过,又永远重逢吧……
……
鹿灼回到家,鹿青天和鸭大帝还在坐沙上看脑残剧。
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个习管家。
鹿灼把外套丢给佣人,提着两袋零食走到沙坐下。
“回来了?”鹿青天侧目。
鹿灼嗯一声,情绪不高。
他从袋子里摸出一包平日最爱吃的梅子干,撕开往嘴里送了一颗。
涩涩的味道瞬时弥漫整个口腔,鹿灼皱起眉。
接着,他又吃了一颗。
结果,第二颗比第一颗还要酸涩。
鹿灼眉心轻皱,将梅子吐掉,手里的没动过的也一并扔了垃圾桶。
大概坐了五分钟,鹿灼一言不语的上了楼。
沙上的几个人,都没有察觉他情绪的波动。
……
第二天。
鹿酒鹿灼放学回来,习管家跟他们说,宋美颜死了。
鹿灼神色猛地一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