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排斥团团跟爷爷奶奶单独相处呢?”
送完父母回来,关亦诚也开始觉得柳一一状态有点不对,一进门就拉着她进卧室,开门见山的聊。
柳一一低着头,态度有些抗拒,低声说“我没有啊。就他奶奶总喜欢亲来亲去的,你说的嘛,不能总是亲孩子,抵抗力弱。我在家都让他们随便玩儿啊,我又没说不让他们带孩子出去。就是你有空得陪着一起啊。”
关亦诚坐过去,搂着她问“是不是害怕?你不放心别人带孩子?会不会过于紧张了?”
柳一一立刻抬头“没有!我精神好得很,你可别瞎琢磨。”
可关亦诚越看她这反应越觉得不正常,又问“那你跟我说说,那么多阿姨,都是按照你要求找的,你为什么不用?都给拒绝了,你是打算以后自己带孩子吗?一一,你看着我,”
柳一一微微抬头,抬着眼看他,眼神有些可怜巴巴,“我就是看他们带孩子挺不专业的,我又不能跟他们吵,就避开呗。阿姨是很专业,可团团还小啊,不舒服他也不会说,而且专业也不代表人好啊。我听说很多阿姨都会打孩子的,看我们团团,他是挺可爱,可万一就有人不喜欢他呢?我又不是立马要去上班,你也没有很忙,就美姐多来几趟呗。你是不是怪我?”
关亦诚皱着眉头,看柳一一还挺有条理,他轻叹一声,“我不是怪你。只是你听听你这些话,是不是过于紧张了?你搬回来压力很大吗?以前你对孩子也没这么紧张啊。”
柳一一靠到他怀里,仰着脸往上看他,很坦诚的释放焦虑,“以前都是我妈把关啊,她看着比我专业嘛,我就陪孩子就行了。现在我什么都得管,而且也真的没那么安全,就会想得多一点嘛。关亦诚,我很想回去上班,可我也不放心把团团交给别人,我是不是挺烦的?我怎么办啊?”
关亦诚就妥协“那这样,我们搬回去,平时还是我们有空就我们带,我们没空就请岳母帮忙?”
柳一一摇头“不行,我们又不是上门女婿,总住娘家算怎么回事?你妈知道又得说我拐着你回娘家了,她可高兴你搬回来了。”
关亦诚看着她,眼中满是了然,笑着说“那就白天放到岳母那儿,下班就去接他回来,我是拿出最大的诚意了,你要还不满意,我也只能陪你去接受心理疏导了。”
柳一一就问“那你整天跟我住娘家,你以后也得接受心理疏导吧?那男的都会抑郁吧?”
关亦诚笑起来,低头吻她的眼睛,低声说“那以后你对我好点,让岳母给我贵客待遇,把那西跨院给我们住。也跟岳父说,以后不要挑剔我,男人也会上门抑郁。”
柳一一乐得直笑,双手搂着他脖子,贴在他耳边说“老公,你真好,以后谁敢说你不好,我跟他急!”
关亦诚享受着势利的吻,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是搬回去呢?还是以后送过去啊?”
柳一一退开一点看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能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就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让你知道我其实压力特别大,你不要总旁敲侧击的给我这那的,我明年才去上班呢,现在就可以好好带孩子啊。我妈一时半会儿也不回去,但你刚才非常有诚意的态度,和你的合理诉求,我会转告给我爸妈的,太不厚道了,怎么能让你上门抑郁呢?”
柳容海出差回来看外孙,就被女儿很认真严肃地约谈了一次,柳一一很严肃地说“爸,你不能性别歧视。”
柳容海都懵,问“我怎么性别歧视了?”
柳一一还是严肃脸,说“你看,你对秦青就很宽容,她没学历吧?事业不算很成功吧?你都说过她不好吗?你没有。可关亦诚呢?他学历没得说吧?事业也算小有所成吧?你老对他有意见。你不能重男轻女是糟粕,重女轻男就是开明啊,你得男女平等。他都说了,有上门抑郁!”
柳二夫人在旁边问“什么叫上门抑郁?”
柳一一解释“就是在我们家住,他好像上门女婿,因为我爸老是训他,所以他没有尊严,也不乐意在我们家住。他在我们家感觉不到被尊重,爸,你懂吗?这就叫上门女婿综合症,俗称上门抑郁。”
柳容海被看得有点尴尬,他转向妻子,“那你妈对秦青也那样啊,她怎么住得好好的呢?你这老公就是毛病多,女婿跟老丈人都这么相处的,你外公以前还都不拿正眼看我呢,我不也那么多年过来了,还上门抑郁,我让孩子跟我姓了?你这,胡搅蛮缠嘛。”
柳一一就问“那你岳父那么对你你心里痛快吗?你看,外公都走那么久了,你还记着呢。再说,外公怨你是有理由的,谁让你把他那么优秀一女儿变成家庭主妇了?还有妈,她对秦青是基于为她好的磨练。你呢?纯粹看不顺眼。十足个人偏见。你说说,关亦诚哪儿不好?你客观说。”
柳容海瞪着眼“就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儿,我就看他不顺眼!”
柳一一又笑嘻嘻的,她拍抚着父亲激烈起伏的胸膛,撒娇说“那你看团团顺眼不?他多可怜啊,这么小就要在姥爷和爸爸的夹缝中艰难喘息,我可怜的儿子啊,他怎么就是个男孩呢?他要是个女孩,他姥爷肯定不一样,”
柳一一吸吸鼻子,瘪着嘴就要哭。
柳容海要被气死,他一把拿开女儿的手,“少来这套!这臭丫头,我什么时候嫌他不是个女孩儿了?你也是当妈的人了,怎么张嘴就来呢?我保证,下次他来,我当他是贵宾,我奉他坐上座,你问他受得起吗?”
柳一一白眼一翻,又呛呛“受不起!您拿他当个人就行了,不看我这女儿的面,你也得看你外孙的面吧?给人家点面子,不然孩子以后怎么办?你就盼着我离啊?我离了怎么办?你肯养我我们家团团还舍不得他爸呢。话就放这儿了,你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柳一一扭头就开门出去,留下柳容海气得手直抖,他指着门问“这什么丫头?她怎么跟她爸说话呢?她什么脾气?她还有点当女儿的样儿吗?”
柳二夫人拍下丈夫的手,淡淡说“算了,你也是,一进门就说什么暖气烘得慌,这在别人家,你怎么也爱指手画脚呢?”
柳容海又气“什么别人家?这我女儿家。”
柳二夫人没好气说“你女儿没花钱,这人家买的房子。好了好了,在外面跑那么久,你也不嫌累,歇会儿吧。”
柳容海一哼“我歇不着!把团团抱上来让我玩会儿。”
柳二夫人直接站起来,“你要玩儿就自己下来,谁有功夫伺候你这臭脾气?走吧。还跟孩子斗气,你真有出息。”
关亦诚看柳一一给他打眼色,不由得笑了笑,他伸着手,又鼓励儿子走路,“团团,再走两步,到爸爸这里来。”
团团穿着件棉质小衬衫,一条背带裤,小脚丫摇摇晃晃的,咧着嘴喊着爸爸往前走,扑通一声,又倒在垫子上。
柳容海出来,看孩子趴在垫子上要哭不哭的,刚要往前走,又停在了原地。
“团团,爬起来,到爸爸这里来,”关亦诚还是伸着手,他不往前去扶,也不放弃让孩子走过来。
柳一一同情的看看儿子,她觉得生个孩子真好,关老师的精力成功转移,他终于不会说“一一,再试试。”
这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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