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和的伤缝了好几针,邹雪听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没再来医院,但柳静和还是催着柳瑜晟按照她要求准备好了文件。
柳瑜晟知道自己不怎么受邹家欢迎,办好所有的手续后,他就把文件都交给柳一一,“你去给她,跟他们说清楚,以后孩子怎么样,都听孩子妈妈的。”
拿到想要的文件后,邹雪对柳一一的态度好了很多,她甚至让了柳一一进屋,招呼说“天挺冷的,进来喝杯热茶吧。”
柳一一也没客气,跟着进屋后,她在沙上坐下,“因为要去公证,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怕你着急,一办好就让我送来了。弯弯呢?周末也不在家啊?”
邹雪端了杯热茶放在茶几上,淡笑着说“我爸妈带她去楼下玩儿了,她一刻也闲不住,一睁眼就得出去玩儿。”
柳一一看了看她,试探着说“柳静和已经出院了,医生说过几天去拆线就行,让我转告你,别担心,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嗯。”邹雪淡淡应了声,眼神还是定在杯里的茶叶上,她双手握着茶杯,也不像在跟谁说话,“谢谢他,没跟我抢孩子。毕竟,他是生父,他真要抢,我没把握能打赢官司。”
柳一一微微倾身,“静和哥很愧疚,”
“但他不后悔,”邹雪抬头,浅笑着说“他也不会改,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这就是男人,总希望女人牺牲付出,能处处理解他的不容易。”
“我从大学时候就跟他交往,我们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不上差。我没有自卑过。可跟他交往后,我就成了个心机女,虚荣,拜金,为了攀高枝,蛊惑有钱人家的公子跟我私奔,他是维护我,可也就一点维护而已,”
在这个阴沉的大雪天,邹雪大概也觉得很压抑,她跟柳一一说起跟柳静和长达八年的纠缠。
纠缠这个词,是邹雪对她和柳静和关系的定义。
在她的描述里,她跟柳静和一直在分分合合,最后到国外,两个人终于下定决心在一起了,都快要结婚了,一切彻底崩塌了。
邹雪把她带孩子去端盘子那段经历形容为重新开始,她浅笑着说“那时候什么狠话都给自己放过,身体累到直不起来的时候,要说,孩子哭得哄不停的时候,也得说,就撑着一口气,走过了那段时间。我特别恨他,”
柳一一没从话里听到什么恨意,邹雪的语气平静淡然,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八年,他不爱我就算了,怎么能连孩子也不要?我们母女算什么,不过是加在一起都只能让他停停脚步的绊脚石而已。”
柳一一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问了。
“静和哥他到底为什么会去挪用公司的钱?”
邹雪笑了声,第一次有了淡然以外的意味,讽刺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为了我和孩子。”
柳一一喝了口茶,轻声说“我也不是为了谁,就是觉得孩子挺可爱的,也很聪明,聪明的孩子都敏感,她也会奇怪,她为什么只有妈妈。”
邹雪沉默片刻,才说“可如果为了孩子去将就,她也不会幸福。”
柳一一笑起来,“你别误会,我没有建议你再找个或者复合,只是觉得孩子成长过程中需要个男性长辈,她很快也要上学了,以后学校有什么亲子活动,有需要可以找我哥,至少在外人看来,她不是个特别的孩子。”
“我哥为人正派,也没不良习性,作为叔叔,他很乐意在侄女的成长过程中给予一些安全感。叔叔的身体也不太好,小孩子精力旺盛,身边有个能跟上节奏的男性长辈陪伴,她会更加享受自己的童年。我们不用勉强自己为了孩子去委曲求全,但如果有条件能让她生活更踏实点,是不是也可以考虑?”
“当然,我哥也不是唯一选择,我跟弯弯也玩得很好,你如果忙,我也可以带着她去玩儿。你放心,我不会不经你允许就把她带去见你不想让她见的人。”
邹雪终于抬头,问“柳一一,你为什么要帮他?”
柳一一笑笑,“我小时候有一回掉水里差点淹死,是柳静和的妈妈救了我,并且因为救我她自己没能活下来。但不是为这个,我跟柳静和他妹妹柳静雅很不对付,你见到那关亦诚跟她在谈婚论嫁,所有人都说她妈妈为救我送了命,让我一定要让着她。只有柳静和不这么说,他说,关亦诚本来就不喜欢他妹妹,能让她这么死心也好。我这人呢,不怕别人对我坏,只要没把我打倒,我肯定能更强大。但别人对我好,我得还,就冲他在这件事上不拉偏架,我也是姑姑嘛,照顾孩子也是应该的。”
邹雪问“你跟柳静雅怎么不对付了?”
柳一一随意地说“关亦诚是我前男友,本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最近又认回父母了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男人的态度暧昧不清,我就遭了池鱼之殃。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仗着初恋光环,最近拉着她男人跟她别苗头呢。”
邹雪觉得是件挺惨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你这个人也挺厉害,但还是提醒你一句,柳静雅挺阴的。”
柳一一眼神一闪,又笑了,“看来女人之间是真有同类相吸啊,我跟你都是清醒型,就是跟她那种恋爱脑处不来。”
邹雪笑了笑,总算是有了些轻松的味道,“也不早了,不嫌弃的话,留下吃顿饭吧?”
柳一一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不嫌弃,但没有六菜一汤,保证三大荤一小荤,我宁愿回家煮泡面凑合。”
邹雪笑起来,站起来说“有,你给我们家带来了好消息,是贵客,我请你吃八菜一汤,你坐会儿吧,我去买菜。”
柳一一也跟着站起来,“我一个人在这儿多无聊啊,还是跟着去转转吧,也把弯弯带上,让老人家也偷空歇歇。”
邹雪住的小区离菜市场还挺远,弯弯很高兴能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她晃着柳一一的胳膊,“阿姨,你今天怎么来我家啦?我都不知道。”
柳一一笑着说“来找你妈妈聊天啊,下次阿姨来,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弯弯点头,又摇头“我不常在家的,打了我也接不到,你跟我妈妈说,我提前在家等你。”
柳一一笑“好啊,我提前跟你说。弯弯,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啊?阿姨周末有空,可以带你出去逛逛。”
弯弯歪头想想,很苦恼“有好多,不知道想去哪儿,妈妈,我可以去吗?”
邹雪摸摸女儿的头,“可以啊,你先想一个,其他的等阿姨下次有空再带你去。”
弯弯很高兴,“阿姨,我想去动物园看猴子,还有企鹅,我同学说可好玩了,可姥姥腿不好,我一直没去过。妈妈,可以吗?”
邹雪心里不是滋味,她点点头,“阿姨能去你就可以去。”
柳一一满口答应“可以啊,我也很想去看企鹅,还有老虎,你明天有空吗?有空阿姨明天就能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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