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合战术性喝水,剧本毕竟只是剧本,宋父一碗水端平的程度出她想象,余光瞥一眼池家人,脸色不能说不好看,但绝不是完全好看。
苏妙儿张张嘴,因过于震惊不知道说什么,苏母赶紧踢一下苏妙儿,使个眼色过去。苏妙儿接受到母亲的示意,定定神对宋父说:“谢谢……爸爸。”
爸爸这两个字说得格外别扭,到底不是生活在一起的人,不是不感动,只是苏妙儿心里始终亲近不起来。好在宋父也不介意,一双眼笑得眯成缝。
看起来这个宋父对孩子倒是十分宽容,夏思合有了底,拉着宋父胳膊撒娇:“就知道爸爸最疼我。”
宋母拍一下夏思合:“多大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夏思合吐吐舌头扮鬼脸,调皮不言而喻。
这场宴会宾主尽欢,夏思合熬了半天,终于等到结束,天知道她一直面对池舟一张臭脸有多难,当然她也没搭理池舟就是了。
天色暗了,苏家在郊外,天黑路陡回去十分不便,宋父做主邀请苏家一家到宋家休息一晚。苏父本想找个青年旅店一家人将就一晚,到底宋家盛情难却,推辞不过答应下来。
夏思合还顶着池舟未婚妻的名头,再加之是晚辈,于情于理都要送送池母和池舟。
当然,这个送送就是字面意思的送送。
恭敬客气地陪走到停车场,恭敬客气地送上车,等池舟把车动后,夏思合又恭敬客气地说:“阿姨再见。”
这是今晚夏思合对池母说的第一句话,说完就走,全程不理会池舟。
在池家和宋家订婚后,池母第一次被如此冷淡,脸色刷的黑下来,她坐在车里叫住夏思合:“皎月,你的礼教去哪了?”
夏思合转过身,十分疑惑的样子:“阿姨,怎么了?”
阿姨?还怎么了???池母深吸一口气,一股怒火腾地烧起来,自己可是她宋皎月的未来婆婆,谁家儿媳妇这么对婆婆的?
“皎月,你看你这样哪有一点稳重的样子,以后嫁到我们池家别人怎么说我们,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要温柔要懂礼貌,温良贤淑相夫教子才是好女人。”
这是池母常对宋皎月说的话,宋皎月三年如一日深爱池舟,池母的话就是圣旨,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夏思合不是宋皎月,她对疑似患有狂躁症的池舟没有半点兴趣,又早在看过剧本后对池母有深刻的认知,于是故作不解:“阿姨,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没打算嫁给池舟啊,您为什么这么说?”
等着夏思合低三下四讨好自己的池母:“哈?”
“是这样的阿姨,我和池舟现在还在订婚期间,撑死算未婚夫妻,既然没结婚,那么我们的关系就是自由的,您是我长辈但不是我婆婆。”
在池母说话之前,夏思合先声夺人,这件事不论怎么说她都占理,腰杆也挺得直:“您应该还不知道,就在我被查出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后,您的儿子池舟公然与别的女生产生暧昧,对象正是苏妙儿,并且在我三番四次表达不满后视若无睹,我有理由怀疑当初池舟与我订婚仅是为了得到宋家资金周转财政。”
夏思合语出惊人,池母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她当然知道儿子和宋皎月订婚是为了什么。
池家几代经商,传到池老爷子这一代已有衰色,好在老爷子颇有手腕,把偌大家业撑了起来。可是池家老爷子身体历来不好,三年前病重住院,池舟接管公司,一个毛头小伙子哪能一下子管理好一个偌大的公司,很快就被人钻了空子。那时池家资金链断裂,人心浮动,所有人都以为池家撑不下去了,谁也没想到池舟会在那时候向宋家提出联姻。
与池家不同,宋家是典型的暴户,宋父敢想敢干,又乘上了改革开放的东风,很快就积累了可观的财富。不过于池家而言,暴户就是暴户,粗俗上不了台面,两家平日里不过点头之交,关系也淡淡,唯有宋皎月不知怎么的对池舟一见钟情穷追猛打。
宋父对池家没兴趣,但架不住女儿喜欢,撒娇耍赖闹了好些天,加之池舟也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头疼之余也答应了。池家得了宋家的助力起死回生,这两年也逐渐做大,但不论怎么样,说出去时总归矮宋家一头。
池母一想到池舟三年前的委曲求全就心疼不已,要不是迫于无奈,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与一个暴户的女儿订婚,这和卖身有什么区别?!
池舟坐在车里已经黑了脸,池母更是怒不可遏:“皎月,你说什么呢!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男生女生关系好怎么了,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再说舟舟只是不懂事,都是年轻人谁还没个犯错误的时候。”
夏思合深吸一口气,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区区封建余孽而已,她见得多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