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才死了。
顾沉逍当天下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毕竟,顾远才是被他法律上的妻子杀害,生前只有一子一女,女儿还未成年,能够来办理这些事的,只有顾沉逍这个唯一的儿子了。
顾沉逍在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怔怔地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电话听筒那头响起试探的呼唤。
“顾先生?顾先生你在听吗?顾先生?”
顾沉逍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有些意外,他怎么会……”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表示理解,就连语气也放软了一些,“顾先生请您节哀,不过还是希望您能尽快到警局来一趟。”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顾沉逍就那么坐在桌边,怔怔地看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攥着一条十分陈旧的手帕,轻轻摩挲着。
沐晚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在她的印象中,面对一切事情的时候,顾沉逍永远都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见状,她不由得变得担心起来,不知道是生了什么大事。
沐晚萦一路快步走到顾沉逍身边,然后轻轻地在他面前蹲下,最后,目光落在他指尖的那块手帕上,从两个人认识之后没多久,她就知道,那是顾沉逍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今天,顾沉逍的反应这么奇怪,还把这东西也翻出来了,沐晚萦只是稍加思索,就知道他的反常一定是跟顾远才有关系。
顾远才最近这些天生的事情沐晚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轻轻握住顾沉逍的手,眼含关切,“沉逍,出什么事了?”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顾沉逍渐渐回过神来,他原本已经失了焦距的眸子缓缓聚焦,这才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沐晚萦,连忙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圈在自己的怀里。
沐晚萦难得柔顺地没有动,只是一下一下,用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沉逍似乎总算是将胸口的的那口郁气散了出去,他的下巴搭在沐晚萦有些消瘦的肩膀上,充满爱怜地不断蹭着。
“阿萦,他死了。”
沐晚萦嘴里一个‘谁’字还卡在喉咙里,大脑却先一步反应了过来,她眯了眯眸子,试探着问“你是说顾远才?”
“嗯。”
顾沉逍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死去的人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只是一个陌生人。
沐晚萦沉默了下来。
事实上,顾远才这段时间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顾远才他们之前给她身上泼脏水,学校要出来护着她,总是要跟她说几句。
再加上还有林书这个传声筒在。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林书,跟秦戈在一起之后,竟然有渐渐朝着沐卫东展的趋势,整个人就是个小喇叭,好几次沐晚萦都忍不住笑话她,说她是学错专业了,如果去学新闻,说不定还能成为闻名中外的大记者!
所以,沐晚萦不仅知道这些天顾远才跟顾夫人已经自食恶果,承受了那些流言蜚语的反噬,也知道这两个人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只是没有想到,顾远才竟然会这么快就死了。
她总以为,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总是还能再撑一阵儿的。
“怎么回事?”
听到沐晚萦的疑问之后,顾沉逍脸上的笑容忽然间就变得有些幸灾乐祸,他咬了下唇,目光再次变得悠远起来。
“是他那位‘优雅又美丽’的夫人干的。”
这个答案既在沐晚萦的意料之外,又在沐晚萦的意料之中,毕竟她跟那个女人接触过几次,看得出来,那个女人是个狠角色,虽然总是不声不响的,可要是真的下定了什么决心,男人说不定都没有她坚决。
瞧瞧,这不就把顾远才送上黄泉路了吗?
顾沉逍说完之后,见沐晚萦沉默着不说话,觉得有些奇怪,“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沐晚萦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知道他们最近估计就会分道扬镳,只是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大,竟然连命都丢了。”
两个人这几天虽然没有认真的坐下来讨论过这件事,但是顾沉逍也因为顾远才之前去沐晚萦的学校闹事的事情做了几手准备,就是怕如果沐晚萦的学校不护着她,她会受到伤害。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等他动手,农学院倒是先表明了态度,一开口处处都是在维护沐晚萦,而没两天,整个都的风向都变了,这下不止是沐晚萦,就连顾沉逍都成了大家同情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