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侯爷,世子清醒后喝一月的清肠药能将毒素彻底排出,只是世子的腿萎缩得厉害,怕是很难站起来了。”
在外间的太医令声音极小地说,这件事已然成了定局。
老夫人周氏苦等两天两夜,最疼爱的孙子变成了瘫痪,她在极度的疲累和极度的痛心下晕了过去。
太医令是忙了这个忙那个,又跟着架住周氏回松鹤院的仆妇们跑去诊治。
沈勃颓唐地坐在外间,心里很是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长子,竟然因为一个婢女暗害给弄成了瘫痪。
躺在里间的沈铭想要坐起身,他的新婚夫人周芬云连忙把他扶起来,可当他要移动腿时却现自己的腿动不了。
他皱着眉,用手撑在两边,想使力试试,却现臀部以下的位置全部没有知觉。
“表妹,你可知我的腿怎么了?”他极力要平稳声音说话,可是语调的颤抖泄露了他惊恐的内心。
周芬云听到沈铭这样问,眼泪怎么都忍不住,她擦干眼泪,哑着嗓子说“表兄,你中毒了,现在才醒过来,再休养几天就好了。”
“不可能,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沈铭抬起手就砸自己的腿,“你看,我这样都完全没有感觉。”
周芬云心疼地扑到他身上阻止他继续捶打自己的腿。
她猛起来摇头,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表兄,表兄你别这样,只要还有命在,腿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沈铭犹如缺氧的鱼,顿时仰倒在床榻上,用胳膊盖住自己的眼睛,癫狂地大笑,“双腿瘫痪!我沈铭落到个双腿瘫痪的地步!钱新!钱新!为什么‘青叶子’用在了我自己身上,钱新给我滚进来!”他另一只手攥成拳狠狠地捶向床榻。
过了一会,进到内室的不是钱新,而是沈勃。
他让满脸泪痕的周芬云先去梳洗一下,他走到床榻边静静等沈铭平静下来。
“什么,你是说世子瘫痪了?”小周氏坐在正院的内室里,震惊得手上的帕子都掉到了地上。
她瞪大眼睛看向站在一边回禀消息的顾媪,顾媪点点头,“是的,世子闹得动静不小,他院子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了,现下侯爷还在那边。”
坐在一边的沈慈也很吃惊,她问顾媪,“大兄他怎么会瘫痪,是因为毒导致的吗?”
顾媪把听到的都说于小周氏和沈慈听,“好似是叫‘青叶子’的毒,且那毒应该是世子要暗中给二郎君吃下的,却不知何原因自己吃下了。”
听顾媪这样说,小周氏笑开了花,“好呀,好呀,这两人狗咬狗,好得很!顾媪你再安排人将这些消息暗中推波助澜,让世子和沈铮斗去。”
毫无坐相的沈锋歪在软塌上,不甚认同,“阿娘,你去散播这消息有什么用,还不如再把沈铮的腿打断了,让他也变成个残废来的快。”
小周氏伸手掐沈锋,“你个猪脑子,沈铮再不济,那也是你阿耶的儿子,你们小孩子斗一斗不算什么,我一府主母在明面上害人,我还要不要在安京城做人了?”
“阿娘今天就告诉你们,杀人最好的办法是借刀,能获得最大利益的是渔翁,等世子和沈铮斗得两败俱伤,这侯府不就是你的了吗?”
小周氏点沈锋的额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沈锋这才正色坐起身,仔细听周氏说话。
“锋儿,你再不可拘泥于小事之上,我会给你舅舅送信,找个门路把你送到鹿鸣书院读书,习武我会求你阿耶教你,现下世子瘫痪了,往后必然是不能习武去漠北了,武定侯府不需要残废的郎君,所以未来世子移位的话,只能是你。”
她甚至直接将猜想里的沈铮给剔除了。
小周氏说的势在必得,沈锋和沈慈的脸上也都带上了激动的神色。
沈勃安抚情绪不稳的沈铭再次入睡后,去了松鹤院看晕过去的老夫人周氏,见老夫人只是昏睡过去,心才彻底放下。
他又带上太医令往清风院走。
沈铮检查了阿大到阿五这几日的功夫,看到这五人进步很大,心里有丝欣慰。
金汉在一旁打趣,“二郎君,您养他们像养孩子一样,教读书写字还要监督习武学功夫。”
“金汉,你又胡说八道,阿大比我都大,怎么做我的儿郎?”沈铮一向脾气极好,对自己人开玩笑也不生气。
“二郎君真要奴开口喊声阿耶,那奴也喊得。”阿大附和金汉。
这时金汉却不干了,瞪一眼阿大说“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