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从屋里出来,便看到成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成王府的牌子取了下来,从外观上来看,就是辆普通的马车,但是兰芝知道,这是成王府的马车,成王也在马车里。
成王会接兰芝回府,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兰芝出门,只要成王没有公事在身,都会这么做,便是让圣上和皇后知道了,也不打紧。
兰芝小声的将宁王世子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成王。马车隔音效果并不好,但兰芝可以保证,即便外面是采薇她们,她们也是听不到的。
若宁王真是被冤的,宁王夫妇和宁王世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宁王夫妇一个自裁,一个殉情,干脆利落,宁王世子却是缠绵病榻,或许,其中也有旁的原因。兰芝不知道,也不敢想。宁王府和成王府,没多大交情,宁王和成王,虽是兄弟,交情也不深。
只是,先后已经有三个人提醒兰芝要小心了,先皇后一派的宁平公主,四妃一派、太后一派的荣王妃以及四妃一派的宁王世子。更不用说舒家、张家、齐王妃和真宁公主,这些话,都是被他们耳提面命的。
马车没有回成王府,而是驶向了皇宫,兰芝要把腰牌交还给皇后,也要把情况禀告给圣上。
成王夫妇一起进了宫,径直去见了圣上。
兰芝上来便说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去看宁王世子,圣上只是听着,没说话,也没阻止兰芝。
“父皇,世子身子不好,精神萎靡,全靠汤药吊着。”兰芝考虑着措辞,太医说过的,宁王世子,可能也就是这几日了。
“世子说,祈愿龙体康健,祈愿大夏国泰民安。”这是宁王世子的原话,兰芝必然会转达到。
“世子还有一言,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兰芝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这话,说给圣上,信不信是圣上的事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能有几分作用吧。
“讲。”圣上吐出了一个字。
“世子说,宁王一事,或许另有隐情……”兰芝声音逐渐变小,圣上自然是听到了的。
“儿臣多嘴。”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认错总没错。
圣上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让成王夫妇下去,成王夫妇便退了出来,又去了趟皇后宫里归还令牌,去太后处请安,才离开了皇宫。
从皇宫出来,当身后的宫门“砰”的一声彻底关上的时候,兰芝显然是被关门的声音吓到了,下意识的扯了扯成王的衣服。
“潇哥哥,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兰芝小声的跟成王说。
“别怕,我在。”成王也小声的回应道。
天气一天凉过一天,兰芝也在府里安排过冬的事宜,冬衣、炭火、吃食,这些都是要紧的,入了冬,过不了多久,便是年下,各类年货也要开始准备了。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不像有什么事情要生的样子。
殊不知,这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日,成王和往常一样,出门上早朝,兰芝在家管家理事。兰芝抬头看了看,这个时间,早朝该结束了。
“娘娘,不好了!”云汉突然闯了进来,也不行礼,也不避讳什么的,采薇她们疯狂的给云汉使眼色,不管出了什么事,缓缓的说,若是兰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成王回来,那是要吃人的。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能让云汉惊慌成这个样子。
“娘娘,”云汉稍微冷静了些,“王爷,王爷,”云汉说着跪了下来。
“王爷怎么了,怎么了?”一听是成王出事了,兰芝直接跳了起来,早上出门上朝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成王是去上朝,又不是去打架,能有什么事。再说就算是打架,整个大夏朝,能有几个人是成王的对手。
“圣上下旨,把王爷关起来了。”云汉补完了后面的话。
兰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
“娘娘,娘娘,娘娘。”下面人瞬间乱做一团,明姑姑没好气的踹了云汉一脚,“娘娘,喘气儿,喘气儿。”
“娘娘,王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被关了起来,成王府都是要靠娘娘主持的,娘娘可千万要撑住啊,娘娘若是倒了,成王府就真的没了。”云汉跪在地上给兰芝磕头。
兰芝被灌了些水,算是缓了过来。
“是谁在办?”兰芝问的是,是那个部门负责关押的成王,刑部、大理寺、宗正司,都有权力。
“是宗正司。”云汉带着哭腔说道。云汉跟着成王这么久,怎会不知成王的心意,成王的心里,有且只有兰芝一人,若是兰芝有个什么意外,成王怕是……成王幼时,是常被苛待,后来成王开始办差,便没有人敢如此对待成王,如今,成王却是又进了宗正司。
“什么原因,清楚吗?”兰芝又问道,圣上关押成王,总要给个理由吧。
“好像跟凌霄阁有关,具体的,小的也不知。”云汉据实以告。
这也不能怪云汉,成王进宫上朝,他们只能守在宫门口,等到散朝,看到的却是,成王的官帽被摘了,被宫中侍卫及宗正司的人,带走了。
“去请爹爹和三哥哥过府。”云汉不清楚朝堂上到底生了什么,舒老爷和舒家三子是全程参与了早朝的,总该知道些什么。
云汉应声退了出去。
兰芝慌了,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两辈子加在一起,兰芝都没有这么慌过。成王向来小心谨慎,时时事事禀告圣上,能有什么把柄握在旁人手里。就算圣上有疑心,参照当年宁王之事,也该是让成王禁足成王府,圣上却是直接将成王关进了宗正司,圣上到底是不疼成王。
成王之前和兰芝提过,小的时候,有一次也被关进了宗正司,结果生生被关了有大半年,甚至连那年的新年,都是在宗正司过的。如今也是快年下了,难不成,今年的新年,也要在宗正司过。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什么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了解事情的原委,将成王救出来。不知道宗正司现在怎么样,天气冷了,成王一个人在宗正司,兰芝是说什么也放心不下的。
“娘娘,两位舒大人到了。”云汉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