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爹爹不在吗?”小公子提起,兰芝才注意到并未见到宁平公主的驸马。
“爹爹有公事未处理完。”提起驸马,宁平公主肉眼可见的不甚高兴,可当着小公子的面,还是尽量保持着微笑。看来成王私底下说的,所言非虚,宁平公主与驸马,感情并不好。其实荣王夫妇和齐王夫妇感情也不见得有多好,兰芝瞧着,荣王妃一直与荣王保持着一定距离,齐王妃也不必说,单是南国公主这个身份,齐王与齐王妃之间,便已经隔了许多东西。即便如此,出席正宴,荣王夫妇和齐王夫妇不还是得整整齐齐的出面。成王和兰芝的关系倒是不错,只是成王如今离京办事,这才只有兰芝一人前往。宁平公主倒是不顾及这些,这样的场合,驸马连出现也不出现。
“爹爹在书房,我都瞧见了,我找爹爹去。”小公子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又跑开了,宁平公主脸色明显尴尬了起来,却又说不得什么,小公子已经跑远了。
宁平公主押了口茶,稍微缓了缓,不再管自己的儿子,“宁王哥哥这几年不在京城,这次回京,倒是可以在京城多住一阵子。”
“此次父皇召本王回京述职,待述职结束,本王便回封地去了。”宁王和宁平公主,确实没什么感情,宁平公主不过是客气客气,宁王也不会当真。
“也对,封地事多,定也离不开兄长。”荣王插了一句。
宁王举起酒杯,宁王、齐王、荣王三位王爷,共饮此杯。
“齐王妃出身南国,远嫁大夏,如今瞧着也越像我们大夏的女子了。”宁平公主将话题往齐王妃身上引,齐王妃笑而不语,也是饮了杯酒。
“荣王妃出身高贵,又有皇祖母的教导,定然能好生辅佐荣王,本宫这个做皇姐的,也是放心的。”说完了齐王妃,接着是荣王妃,下面,就该兰芝了。
荣王妃起身,向宁平公主施了一礼。
“成王妃到底是年纪小,还是孩子心性,不是宴请自家姐妹,便是出门闲逛,皇姐可是得说你两句,如今你已经是王妃了,从前的一些习惯也该改一改,拿出些王妃的气度来,不能日日只想着玩闹,日后成王府还得靠你撑起来才是。”宁平公主看似提点兰芝,实则指责兰芝借着王妃的身份,贴补舒家,对着齐王妃和荣王妃,宁平公主都不会多说什么,对着兰芝却是如此。兰芝也是心头一紧,自己邀祥芝过府,自己去看英芝,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点子小事,堂堂大夏嫡公主,自不会格外留意,也没有留意的必要,更犯不着特特拿出来说事,怕不是有人将此事递给了宁平公主吧。成王如今不在京城,倒是巧了,正好借此机会,好生筛一筛王府。
“妾身谨记皇姐教诲。”兰芝规矩行礼,也不和宁平公主杠什么,显然宁平公主不喜欢自己,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舒兰芝又不是金银珠宝,哪里能人人都喜欢呢?宁平公主既不喜欢,日后少往来便是,宁平公主瞧着和荣王倒是亲厚,兰芝可是巴不得日后少些打交道呢。
“你刚入王府,便蹿腾着成王将王府修整了一番,又是大摆宴席相庆的,父皇和母后向来提倡节俭,你既入王府,也算是皇家的人,自当以身作则才是。”兰芝不想与宁平公主废话,所以只是乖巧应下,看来宁平公主对此并不满意。
“皇姐此言,妾身惶恐。”兰芝向众人行礼,然后小小声的答道,有从前云芝的榜样在,兰芝也学会了该示弱示弱,该装委屈装委屈。“妾身入王府后,本无意修缮王府,实乃王爷先赴四方城,又赴中原,王府少人打理,落败了些。”兰芝已经站直了身子,虽依旧是小女生软软糯糯的声音,倒不是那种宁平公主训斥几声,便能吓住的。“妾身将王府情况,上报父皇、母后,遵母后懿旨,修缮王府,设宴相庆。”兰芝声音依旧不大。
宁平公主倒是忘记了,成王不知从何时起,就养成了事事禀告圣上的习惯,成王府修缮这样的事,定然也是圣上或者皇后点过头,成王才会动工的。
“宁王哥哥也瞧见了,本宫说一句,咱们这位成王妃啊,有十句等着,到底是……”到底是庶女出身,上不得台面啊。自然后面的话,宁平公主没说出来。
宁平公主也是故意的,将祸水东引到宁王处,拉宁王下水。
“妾身一介庶女,见识有限,为避免有什么行差踏错,丢了皇家颜面,便只能多向父皇、母后求教。”兰芝将宁平公主未说完的话,补了出来,说到底,不就是想攻击兰芝的出身吗?庶女又如何,在舒家,兰芝不比琼芝差什么,如今出了阁,兰芝是名正言顺的成王妃,就算荣王、窦妃、宁平公主看不惯,也不得不承认,兰芝是圣上金口玉言,亲封的成王妃。
宁平公主这下无话可说了,兰芝不在乎自己的出身,宁平公主想多言,也是无益。宁平公主倒是没料到,兰芝会如此直白的承认自己的出身,不满的瞪了瞪兰芝,也瞪了瞪一旁的荣王夫妇。兰芝大大方方的落座,管我什么事,你自己要过来挑衅的,碰一鼻子灰,那怪我喽。
真宁公主笑了起来,窦妃在兰芝手底下都讨不到便宜,更何况是宁平公主?齐王妃也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朝兰芝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嘛,不可能做不到让人人都喜欢,但还是有人喜欢自己、在乎自己的,对自己好的,兰芝牢记于心。
“真宁妹妹,觉得很可笑?”宁平公主还没学乖啊,在真宁公主面前刷存在感。真宁公主可是没怕谁,也不怕宁平公主。
“姐姐多虑了,妹妹天生爱笑,姐姐和诸位哥哥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好容易能出趟宫,姐姐府上又有这么多美食,妹妹自然高兴了。”真宁公主甚至连起身都懒得起,继续冲着宁平公主嬉皮笑脸的。
宁平公主虽然生气,可也不好作什么,只是把这笔账都算到了兰芝和荣王头上。兰芝又无所谓,我天天还要顾及你的心情,那我未免也太不容易了。这种假客气的宴席,以后能不来,还是不要来了吧,也不嫌累得慌。
席间因为方才的事情,气氛有些微妙:宁王夫妇不愿插手他们的纠纷,宁王世子也是低头吃饭,齐王围观看戏,齐王妃向来惜字如金,宁平公主不满的瞪着荣王,荣王也不敢多言,荣王都不敢多言,荣王妃自然更不敢多说。兰芝才懒得开口,真宁公主方才与宁平公主呛了两句,也懒得搭理宁平公主。席间无言,一直等宴席撤了下去,宁平公主带着众人,一起在府里闲逛,众人还是无言。只是宁王世子会和父母小声说上几句,真宁公主会拉着兰芝和齐王妃聊上几句。
众人远远瞧着,宁平公主的小公子,像是在不远处脾气,对着跟着自己的小厮,就是拳打脚踢。这孩子怎么这样,宁平公主平日里也太惯着了吧,就算是小厮有错,也不能这般,岩弘若是有这毛病,不用兰芝出手,祥芝便已经把岩弘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宁平公主也顾不上旁人,快步朝小公子的方向去,众人也随着宁平公主一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