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刚大婚,圣上有意没有给成王安排太多公事,所以成王闲来无事,便一直在府里。一会儿说要教兰芝射箭,一会儿又说要教兰芝舞剑。兰芝呢,到底也是成王妃了,当家主母也是有功课的,管家理事、应酬操劳,哪个是得空的。
兰芝在成王面前漏过意思,说是后面若是得空,想去成王府名下的皇庄土地看看。成王自然明白兰芝的意思,并不是指望皇庄土地能有多少收成,而是担心庄头们仗着天高皇帝远,打着成王府的名义,为非作歹。成王二话没说,喊来了云汉和行苇,倒是弄得兰芝有些不知所措,兰芝是打算得空的时候自己去的。后来想想也是,这是在成王府,不是在舒家,舒家少奶奶自然可以亲自到庄子上巡视,自己好歹也是王妃,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去庄子上,好像也不太合适。
“云汉、行苇,你们都是一直跟着王爷的人,你们办事,本宫放心。”兰芝端出了王妃该有的架子,成王坐在一旁假装看书,努力努力不笑出声来。
“如今成王府名下的财产不多,无非是京郊的皇庄土地和城中的铺面。铺面好说,只是出租铺面,自有掌柜的定期缴纳租金,难处理的是皇庄土地。”兰芝瞟了眼成王,自顾自的继续跟云汉和行苇说道。
“皇庄土地的收成倒在其次,要紧的是,需得细细盘查庄头,省的有人狐假虎威,瞒天过海,本宫的意思,你们可明白?”成王还真没见过兰芝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正经的模样,倒像是偷穿大人衣衫的小孩子。成王只好假借翻书,掩盖自己想要笑出声。
“小的明白。”云汉和行苇跟了成王这么些年,成王的心思,自然是明白的,兰芝的意思,和成王的心思是一样的。
“去吧,成王府原本的皇庄,以及父皇赏赐给本宫的嫁妆,都要查,不仅要查,而且要细细的查。”
云汉和行苇领命出去,等云汉和行苇退了出去,成王再也忍不住,终究还是笑出了声。
“潇哥哥,这是在取笑兰儿了。”兰芝嘟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没有没有,兰儿做的很好。”成王赶忙哄兰芝道。
“兰儿事先安排思齐进宫禀告母后,又安排云汉和行苇去查皇庄土地,兰儿这么能干,潇哥哥怎么会取笑兰儿呢。”成王并不是取笑兰芝,而是觉得兰芝认真的模样,实在是可爱。
“哼,不理你了。”兰芝故意背过身去,不理成王。
成王放下手里假模假样拿着的书卷,扯了扯兰芝的衣袖,让兰芝转过身来。
“兰儿忙完了,潇哥哥教兰儿射箭啊。”
“潇哥哥可算了吧,做潇哥哥的王妃,可真是不容易,你看,这些都是今日送来的帖子。”兰芝指了指桌子上放的帖子。
成王随手翻了几个,无非是什么雅集、婚嫁、寿宴、满月礼、乔迁等等等等。原先除非是宫里的意思或者是其他王爷、公主的意思,旁的成王向来是一概不理。成王的母妃,出身低微,也没什么母家,成王只听宫里的意思。
“你若不喜欢,便都不去,若喜欢,也可都去,随你。”成王也随手撂开了帖子。
兰芝却摇了摇头,“从前潇哥哥孤身一人,都不去也便罢了,如今成了家,便不得不多留意。不可都去,也不可都不去。”都去不成,在圣上和皇后那边不好交代,旁人也会愈加过分,谁家不想拍拍皇家的马屁,再说都去,兰芝也受不了。都不去,日后成王总是要办差的,谁的面子都不给,也不行。若是挑挑拣拣的去,又难免有结党之嫌。
“那兰儿说怎么办?”小小的人啊,确实七窍玲珑。
“不怎么办,兰儿已将让思齐将此事连同巡庄子的事,一并回禀了母后,兰儿年纪尚小,处理不来,求助母后,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兰芝靠着成王,说着伸手拿了成王手里的书卷。
“你个小机灵鬼儿。”
“潇哥哥在看什么,话本子?兰儿还以为潇哥哥只会喜欢读些经史子集,没想到潇哥哥也喜欢瞧话本子啊。”兰芝随手翻着成王放在看的书卷,成王被兰芝撞破了,倒是有些急了。
“给我。”
“不给不给。”兰芝故意把书卷拿的老高,不给成王。
成王着急夺兰芝手里的书卷,用力过猛,直接将兰芝扑倒在了坐具上,手确实够到了兰芝手里的书卷,两人还是除过在床上,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兰芝的眼睛很好看,从成王第一次见兰芝,便这么觉得,亮晶晶的,像宝石一般。如今这双像宝石一般的大眼睛里,只有自己。兰芝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成王刚,在床上的时候不算,每次兰芝都不敢看成王。别说,成王这张脸长得是真不错,完全长在了兰芝的审美上,兰芝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
“兰儿不许胡闹。”成王被兰芝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趁机夺过了兰芝手里的书卷,赶忙坐好。
兰芝确是向成王扮了个鬼脸,也坐了起来。皇庄土地的事情安排下去了,眼前的帖子也有了着落,还有一堆账本要看。兰芝其实大概能猜到皇后的回复,无非是让兰芝自己看着办。皇庄土地的事,让云汉和行苇处理,这些帖子,兰芝打算保留成王的习惯,宫里的意思、其他王爷公主的意思,自是要给个面子,其他的,也就是冠婚丧祭这样的大事,才会偶尔出现一下,其他的,便简单送给礼便是了。丧祭其实可以忽略不计,这样的事,宫里自然会有意思漏出来。
兰芝翻着成王府的账目和人手情况,成王府人手不多,再加上成王远赴四方城和中原的时候,都放出去过一批人,便是兰芝借着婚后人手不足,补充了些人进来,与其他王府相比,成王府的人手还是少的。人手少、成王府面积也不大,再加上成王夫妇也不是多事的人,账目盘起来也简单。思齐不是很懂这些,成王便专门请了账房先生,思齐也会在一旁盯着看着,如今兰芝接过来,上手也是蛮快的。
思齐带回来的消息,和兰芝猜的差不多,兰芝便带着人清点了成王府的库房,全部登记造册,日后送人也好,自用也好,也能心里有数。
接下来一段时间,成王夫妇倒是过得松快,兰芝无非是看看账簿,对各类帖子有的回礼过去,有的则是亲身赴宴。若是兰芝去赴宴,成王必会接兰芝回府,然后在好好盘问一番,有没有受委屈。问的兰芝倒是哭笑不得,人家家里大好的日子,好容易请了成王妃过去,谁会找主人家和成王府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