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府的修缮工作,比兰芝预想中花费的时间要久,反正也不着急,既然决定要修,那便好生修整着。在成王府的修缮接近尾声的时候,兰芝收到了另外的一个消息,是关于云芝的,云芝已被舒老爷从舒家族谱除名,并强制送回老家。云芝由老家族亲做主,嫁给了一个庄户人家,即便舒老爷将云芝从族谱中除名,云芝怎么说也是舒老爷的骨血,老家族亲,多多少少也会眷顾着的。给云芝找的庄户人家,算是家底殷实,虽然没法和舒家相比,但是保证云芝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还是绰绰有余的。
“家里,可知道了吗?”兰芝一边翻看账本,一边问道。
“老爷、夫人和三少奶奶都知道了。”采薇给兰芝添了盏新茶。舒家管事的人,都知道了,其他人知不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
“大哥哥大嫂嫂可知道了?”兰芝继续问道。
“据说老爷已经送了家书去四方城,想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采薇把打探来的消息,照实告诉兰芝。
这样的事,没必要瞒着舒家长子夫妇,舒家长子向来是帮理不帮亲,云芝伙同杨姨娘下毒一事,舒家长子已然知晓,也给舒老爷写信表明自己的立场,姨娘和妹妹做错了事,有错当罚,没什么好说的。
“木铜寺那位呢?”
“老爷没什么也没说。”
“到底也是母女一场,女儿出嫁,做母亲的哪有不知情的道理。”兰芝放下了账本,抬头看着采薇。
“奴婢明白。”采薇自然是明白兰芝的意思的,要让杨姨娘知道,还不能是光明正大的告诉杨姨娘,而是通过些闲言碎语。
杨姨娘和云芝,奔奔忙忙,机关算尽,想要的无非是云芝得嫁高门,旁人能多看云芝一眼。事之后,舒老爷立即分开了杨姨娘母女,一个送往木铜寺,一个送回老家。杨姨娘约是还盼着云芝能平安嫁入顾家,云芝约是想着杨姨娘能想办法救自己脱离苦海。杨姨娘若知晓云芝已经被舒老爷从族谱中提出,送回老家嫁人,嫁的还是庄户人家,怕是要疯了吧。同样的,云芝若是知道杨姨娘如今自身难保,约是也觉得生活无望了吧。舒家四姐妹,大姑娘舒英芝嫁入薛家,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二姑娘舒琼芝嫁入庆国公府,三姑娘舒兰芝嫁入成王府。从前杨姨娘母女看不上薛家,看不上顾家,如今却只得了个庄户人家。单是日日想着,就足以让云芝和杨姨娘疯了。杀人,诛心。正应了兰芝当初的那句话,不死,也要扒层皮。
关于云芝和杨姨娘的消息,是最后一次出现在兰芝的生活中。
成王府修缮完成,兰芝再次让思齐找了人,将修缮之后的情况也画了下来,带着第一次的图纸和现在新得的图纸,再次进宫禀告皇后,皇后很是欣赏兰芝,一边是修缮前的图画,一边是修缮后的图画,两相对比之下,确实有很大不同。兰芝也据实以告,自己在成王府内开辟了一个小院,专门用来种些时下的瓜果蔬菜。皇后当即表示,若是果蔬丰收,必得送进宫些,让太后和圣上也尝个新鲜。
皇后也特意吩咐,成王府如今焕然一新,是要办场宴席,好生热闹热闹。哪里有兰芝拒绝的余地,皇后都这么说了,兰芝也只能照办。也是戴姑姑向皇后表示,成王府确实人手不够,皇后责令兰芝尽快安排好人手。是以,成王府在修缮的这段时间,兰芝也没闲着。戴姑姑向皇后透露成王府的消息,自然也是兰芝有意为之,能传递出去的,只是兰芝和成王想让外界知道的消息,她们不想让外界知道的事情,旁人也无从打探起。
成王府如今的人手,肯定还是不够,成王向来是宁缺毋滥,兰芝也本着成王这样的心态去挑选安排人。王府人手在兰芝的安排下,也是多了起来,便是人多了,规矩也立了起来。兰芝的规矩其实很简单,令行禁止,各司其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兰芝将皇后的意思告诉了成王,成王还是那句话,“王妃做主即可。”兰芝还指望着成王能帮衬一二,帮衬个大头鬼,指望思齐,都比指望成王要强。
这算是兰芝第一次独立操办宴席,事无巨细,都要操心,兰芝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成王却是优哉游哉,兰芝有时生气,就趁着两人安置的时候,假装熟睡,暗戳戳的踹成王一脚,成王倒也不生气,反倒是把兰芝抱的更紧了。
兰芝也不打算大操大办,只是简单摆几桌好了,兰芝这边也不过是请了张家、舒家、傅家、薛家和庆国公府,成王这边则只是几位王爷和两位公主。
几位王爷和两位公主,都是在宫里长大的,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兰芝没打算在吃的上下多少工夫,厨房正常挥就行,装盘多搞一搞,起码要看上去好看,面子上要过去的。兰芝的意思简单传达给厨房,厨房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成王府地处偏僻,偏僻有偏僻的好处,门口还是挺宽敞的,停放个马匹车辆,就很合适。兰芝又亲自在府里走了一圈,整体修缮的,兰芝还是挺满意的,成王的练武场,就暂时当做宴席的宴客厅吧,就像成王和兰芝大婚的当日一样。成王毕竟是新婚,圣上也没有给成王安排太多的公事,成王自然也就闲下来了,搞的成王倒是挺不自在的,幼时一直在读书,后来领了差事开始办差,还真没有如此闲暇过。
“王爷若是无事,倒不如帮妾身一道安排安排宴席上的事。”兰芝如是说道。
成王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扭头去了外书房看书。
“哼,明明整日无所事事的,给你找点事儿做,你又不乐意了。”兰芝腹谤道。
一切安排妥当,成王府的宴席,如约而至。
成王嘱咐兰芝穿的鲜艳些,兰芝把自己的衣柜翻了又翻,只能再次又换上了那身石榴红色的衣裙。兰芝不喜欢饱和度太高的颜色,从前亮色系的裙子,现在都喜欢加层薄纱,将颜色中和掉,如今则是根本没有很鲜艳的裙子。反正如今兰芝做了成王妃,谁还能对兰芝的衣着打扮指手画脚不成。成王偶尔也会说上几句,就让他说去,反正兰芝就是不改。成王倒是喜欢兰芝穿浅色系的衣裳,不过是小夫妻之间你来我往的小把戏罢了,起先思齐还会上上心,如今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毫无波澜。
舒家,自然是最早上门的,舒老爷夫妇、三少爷夫妇、祥芝和岩弘都来了。成王府主事的,只有兰芝一人,三少奶奶自然而然的在一旁帮衬着兰芝。有思齐和兰芝一道打点着,还有戴姑姑和明姑姑在一旁看着,宴席各处都是井井有条,三少奶奶也只是帮兰芝招呼招呼来往的客人。
舒老爷远远瞧着兰芝,兰芝办事稳妥,待人接物礼节周全,端着笑容,将周围的一切安排的妥当,头上插着的钗子,小幅度的晃动着,碰撞出悦耳的声音。兰芝到底是长大了,看到兰芝如此,舒老爷也就放心了。
其他人也都好说,齐王夫妇、荣王夫妇和两位公主也到了。齐王妃,南国公主,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真宁公主倒是很开朗,一来便拉着兰芝问东问西的。成王大婚时,齐王也是来过成王府的,如今的成王府,与几个月前相比,确实大不一样,连齐王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对兰芝另眼相看。
“娘娘,”采薇低声打断了真宁公主和兰芝的聊天,真宁公主也理解兰芝今日事多,采薇喊了兰芝,真宁公主便放开了兰芝,去找齐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