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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兰芝的哭哭啼啼（第1页）

“爹爹，”云芝也凄凄惨惨的喊了一句。

“方才爹爹的话，都没听见吗？杨姨娘和云芝带下去，分别关起来。”三少奶奶一声喝，身边人立即上前，堵住了杨姨娘和云芝的嘴，将二人架走了。

兰芝在舒老爷怀里，直接哭撅了过去，海棠阁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白胡子老大夫又被请了进来，瞧瞧兰芝也瞧瞧赵姨娘，赵姨娘不愧是装哭高手，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帕子上的桂花油，是真厉害，那眼泪根本止不住。大少奶奶在一旁盯着白胡子老大夫，等大夫给兰芝和赵姨娘看诊结束，少不了要跟大夫说上几句。富贵人家谁家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大夫们也是见多了的，不过似舒家这般，又是马钱子，又是曼陀罗的，还真是不多见。大少奶奶借着自己和二少奶奶刚生产完，身子弱，又有两个小哥儿要照看，不日还要启程随夫君赴任，狠狠的光顾了一把白胡子老大夫的生意。老大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跟大少奶奶说，无非是姑娘受了些许惊吓，没什么要紧的，好生养着便无事了。白胡子老大夫行医，治病救人了一辈子，自然是通情达理的，也是京城出了名的嘴严，若是连这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他这个大夫，倒也是不用混了。

二少奶奶陪着张氏夫人和琼芝好生回去，顺便带着陈姨娘、秦姨娘母子三人离开。陈姨娘本就不是多事的人，也不会乱嚼舌根，不会说漏些什么。祥芝和岩弘与兰芝交好，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祥芝年纪虽小，却是人小鬼大，秦姨娘听祥芝的，自然也不会多言。

赵姨娘和兰芝处，自然是舒老爷陪着，三少奶奶在海棠阁做些收尾工作。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舒家的丑事，舒家自己人知道也就罢了，绝不能传到外面去。主子们不会多说什么，就怕下面人一个不牢靠，被人套路了去。兰芝平日里将海棠阁看的如铁栅栏一般，外面想打探到的消息，都是兰芝愿意让外面听到的声音，兰芝不愿意透露的，那是丝毫透不出去。毕竟方才来到海棠阁的，各位主子手下都有，还是得敲打敲打的。

下面的女使婆子，哪里敢多言什么，张氏夫人是个暴脾气，当家做主，说一不二，二少奶奶倒是个好说话的，偏偏又有个脾气更不好的琼芝。如今三少奶奶当家，令行禁止，谁又敢真的冒头做炮灰。

三少奶奶敲打过下面人，便也离开了，海棠阁只有舒老爷、赵姨娘、兰芝以及海棠阁原先的女使婆子。三少奶奶自然是去安排杨姨娘、云芝以及夏榴的事情，杨姨娘到底是舒岩哲的生母，云芝又到底是舒家四姑娘，夏榴也是这件事情中的关键人物，别说是自己，便是在舒家当家做主十数年的张氏夫人，去处分杨姨娘和云芝，也多少不合适，难免有挟私报复之嫌。这烫手山芋，还是舒老爷自己来接吧。三少奶奶只是去瞧瞧，先，三人得分开关着，免得串供，其次，得好好看着，免得受伤，受伤了可就说不清了。杨姨娘和云芝认不认的，又有什么要紧的，单靠着搜出来的匣子还有夏榴，便足以敲定了这件事，是杨姨娘还是云芝，已经不重要了。三少奶奶进门不久，可也听了不少有关攀枝居的传言，据说攀枝居对下面人并不好，且不论真假，没有实打实的利益，谁愿意豁出性命去帮杨姨娘如何如何。说到底，杨姨娘也不过是私底下会给夏榴一些小恩小惠，单靠这些，就想让夏榴为杨姨娘卖命，是有点难。如今夏榴手里有事，内宅肯定是留不得了，若是直接卖出去，又担心她后面会出去乱说，不如留在庄子上，横竖逃不过舒家的手掌心。等再过个几年，事情都平息了，再卖出去不迟。就像杨姨娘说的一般，本来就是一本糊涂账，分那么清干嘛呢。横竖杨姨娘是留不得了，便是舒岩哲此时在舒家，杨姨娘也是留不得的。云芝会如何？三少奶奶还真不知道，若是照着傅家的情况，定是或白绫或毒酒，死了干净，要不然便是包了头上山做姑子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兰芝在舒老爷怀里哭撅了过去，后面便被白胡子老大夫掐人中掐醒了，整个人窝在一边呆，该表演的也表演完了，这会儿算是中场休息，稍微歇一歇，杨姨娘和云芝必然得舒老爷亲自去处置，还是得火上浇一把油才行。想害我舒兰芝，那便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兰儿。”赵姨娘揩了揩眼角，喊兰芝过来，兰芝却像没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兰儿？”赵姨娘又唤了一声，兰芝依旧没动静。

“兰儿。”舒老爷开了口。

兰芝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向舒老爷行礼，“爹爹。”

“老爷，您瞧，兰儿这是吓傻了呀。”赵姨娘继续哭哭哭。

舒老爷和赵姨娘算是真爱，兰芝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自然是宠的不行，兰芝能入成王府，做成王妃，舒老爷自然是高兴的。如今瞧见兰芝这般，也是心疼不已。

“爹爹，兰儿无事。”兰芝再向舒老爷行了一礼，“兰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兰儿有什么话是不能跟爹爹说的，兰儿只管说。”舒老爷招手示意兰芝坐过来。

兰芝没有坐过去，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屋子中间，“爹爹，兰儿不知何时得罪了杨姨娘和云芝，惹的杨姨娘和云芝，非要置兰儿于死地，兰儿想请爹爹帮兰儿问问，若真是兰儿做错了，定是要向杨姨娘和云芝赔个不是的。”对付杨姨娘母女这种顶级绿茶，最好的办法就是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说的好像谁不会一样。

舒老爷听着，又是一阵心疼。

“爹爹，兰儿也想烦请爹爹，定要问问清楚，那东西虽是从杨姨娘处翻出来的，但不一定是杨姨娘和云芝做的，千万莫要冤了杨姨娘和云芝才是。”兰芝说着又哭了起来，“兰儿自知，杨姨娘和云芝不喜欢兰儿，可云芝和兰儿之间，也没什么纠葛，就算是有，也早就和好了，再说云芝和兰儿到底是骨肉姐妹，兰儿不信云芝真能如此狠心。”兰芝一副被至亲之人背叛了的模样，既不可思议，也心碎的快要死掉了。兰芝却是改口为“云芝”，不似从前般喊“四妹妹”

“若是成王妃这个位子能让，兰儿情愿主动让给云芝，兰儿只希望，一家子兄弟姐妹和和美美的，兰儿和姐妹们还能一道顽，顽累了也能到嫂嫂们处讨些吃食、逗一逗小侄子们。”兰芝说的诚恳。

“兰儿放心，这件事，爹爹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舒老爷起身，将兰芝抱在怀里，舒老爷身姿挺拔，又穿的是长衫，稳稳的抱住兰芝，倒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将自己的小鸡崽子护在自己身下。“兰儿不要多想，我们兰儿没有错，错的是哪些心思不正的人，还有成王妃一事，是圣上定下的，哪能轻易说换就换。”舒老爷抚摸着怀里小小的人，小小的人哭的伤心。

“兰儿只管好好养着，待到谷雨，爹爹、夫人、哥哥、嫂嫂、姐姐、妹妹、弟弟，送兰儿风风光光出门，旁的事，有爹爹呢。”

“嗯，兰儿听爹爹的。”兰芝也紧紧的抱着父亲，真好，这一世，自己躲过了那场毒杀，爹爹也不用赌上舒家上下近百口的性命。

舒老爷又陪着兰芝和赵姨娘，坐了好一会儿子，才起身离开。出了海棠阁，还有别的事，是舒老爷必须要处理的。

送走了舒老爷，兰芝吩咐人备了水，将自己满脸的泪水洗了干净，也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睛，今天哭的太多了，估计眼睛要难受上好几天了。

“姑娘，奴婢多嘴，姑娘也太好性了，杨姨娘和四姑娘如此嚣张，明目张胆的下毒害您，还当着老爷的面出言不逊，姑娘还替她们求请。”湛露心直口快，嘟着嘴抱怨着，其实湛露也是憋了口气，连累自己和小宛一起背了黑锅，好在舒老爷和少奶奶们是明事理的，要是换做是张氏夫人做主，自己、小宛连带着厨房的常娘子，估计都是在劫难逃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以退为进。”兰芝故作神秘的说，“如此说，爹爹只会觉得我和娘亲受了委屈，识得大体，只会更心疼我们。再说，这也是杨姨娘她们惯用的伎俩，爹爹在海棠阁见过了，在见杨姨娘使这招，自然就没那么好使了。”

如今虽是暖和了，但兰芝畏寒，今日又赤着脚在地上走了许久，采薇烧了热水，给兰芝泡泡脚。

“这种招数，嫂嫂们也好，其他姐妹们也好，不是不会用，是不屑得用，是是非非说清楚便是了，爹爹自有公断。可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爹爹也只会觉得，我和娘亲是真的被吓到了，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端庄。”

“还是姑娘厉害，奴婢跟着姑娘，日后还有的学呢。”小宛在一旁，毫不遮掩的拍起了马屁，想起今天的事，谁不是心有余悸。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我用这种手段，也是为了自保罢了。”兰芝有些无奈，平日里自己是最烦云芝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如今自己也要哭哭啼啼的来博舒老爷心软。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就好比这次的事情一般，我们也是防不胜防，日后入了皇家，只怕也是小巫见大巫。”兰芝有些悲观，这次的事，完全是因为自己本就来自晏平三十年，这些事情，是自己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也是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到的情景，日后入了成王府，又是何等光景，都是未知的。

“我们姑娘机敏过人，吉人天相，再难得事，也能化险为夷。”鹤鸣一口气说了两三个成语，倒是让大家有些不习惯。

“是，有你们在，你们姑娘可是得争口气不是。”兰芝笑了。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这几日都好生歇歇，眼看就是谷雨了，到了谷雨，想歇一歇，怕也没工夫了。”兰芝跟女使们说道。谷雨是兰芝大婚的日子，王妃的册封礼和大婚是一起的，先进宫行册封礼，册封礼毕，在宫里拜完太后、圣上、皇后之后，还要拜完天地才能出宫。光是婚礼当天的规矩，就能写一本书。舒老爷是礼部尚书，自然不肯在礼仪上有丝毫马虎，兰芝经过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两次魔鬼训练，倒也不觉得什么了。

“姑娘，那……”采薇欲言又止，采薇想说的是杨姨娘和云芝那边。

“爹爹说不让我操心，爹爹会处理的。”兰芝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兰芝知道，舒老爷不仅会处理，还会处理的很快，会在谷雨之前处理的干干净净，谷雨当日，舒家会如此事没有生过一般，舒家阖家风风光光的送自己出门。至于舒老爷会如何处置杨姨娘和云芝，兰芝倒是挺好奇的，杨姨娘和云芝，可以说是在舒老爷的雷区蹦迪，精准踩雷。拿舒家近百条性命、舒家三代的努力、舒家满门的清誉、舒家的锦绣前程要挟舒老爷，舒老爷怕是连吃人的心都有了。就算这回杨姨娘和云芝舌灿莲花，就算是舒家长子舒岩哲，舒家长孙平哥儿，两个人的面子加在一起，也是没用的。

舒老爷离了海棠阁，便只见了夏榴，舒老爷细细问夏榴问了许久，而后便由舒老爷做主，将夏榴打到了大少奶奶处，让夏榴跟着大少奶奶和平哥儿，一起到四方城去，夏榴的身契也一并给了大少奶奶。当然了，女使婆子们的身契是不会轻易放出去的，也只有夫人身边得力的管事妈妈，得主人家赏识，会放了身契出去，夏榴自然没这个福分。一去四方城，又有大少奶奶盯着，自此山高水长，能有什么闲话传到京城。三少奶奶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横竖夏榴是攀枝居的人，攀枝居的人，去服侍大少爷舒岩哲，名正言顺，任谁也挑不出个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