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校尉请起,一路辛苦,老将军与大将军何在?”
“末将不敢言苦,至于老将军和大将军……”
段磊起身抱拳回答,可言至一半,就想起连同马车一起跌入悬崖,尸骨无存的虞窈就悲从心起,顷刻间就红了双眼。
盯着他的祁容舁见他这般神色,心头大震,一股不好的预感再次席卷而来,让他忍不住后背寒。
“可是……”
祁容舁刚想问是不是老将军出了什么事,可是一张嘴,他竟然紧张到说不出话;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回殿下,神武将军与大将军身体不适,在后面马车上,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说着段磊再次抱拳下跪请罪,恰巧露出披风下右臂上绑着的一截白布,顿时刺的祁容舁差点一头栽下马。
他知道,那是虞家军哀悼的方式,等同于戴孝。
可是,他在哀悼谁?
又在为谁戴孝?
祁容舁头痛欲裂,不敢多想,打马就朝前方已经停下的大军而去。
见此,段磊利落爬上马背,紧跟其后,徐寅也不敢耽误,也追了上去。
走近大军,祁容舁才现所有将士右手臂都绑着一条白布,神情肃穆悲哀,他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老将军,太子殿下前来迎大军进城!”
几万人的大军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骑兵队后面,姚吉忍着伤心,站在马车外轻声回禀。
“咳咳咳……”
接着虚弱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车门从里边儿打开,脸色苍白,双目血红,身体虚弱不堪的神武将军——虞靖飞,颤颤巍巍从马车上下来。
只一个照面,太子祁容舁心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神武将军会病重到这种地步!
而且,一点儿风声都不曾听到!
当即,太子从马背上跳下,疾步上前扶着就要下跪行礼的神武将军。
“老将军免礼!”
近看,神武将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下青黑一片,眼中布满血丝,呼吸急促,实乃重病之兆,太子忍不住心疼。
“臣……咳咳咳……”
“老将军快快上马车躺着,万不可着凉。”
祁容舁是真的担心神武将军有个好歹来,便扶着他就要上马车,可老将军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车辕站地不动。
“我儿驰正……”
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神武老将军眼中带泪,哽咽不语,见在太子面前失仪,颤抖着手连忙擦拭眼泪。
“我儿驰正昏迷不醒,无法向殿下行礼,老臣替他……”
神武老将军虚弱说着,就要再次替儿行礼。
“老将军,使不得!”
太子祁容舁心下愈不安,但还是拉起老将军,眼神儿越过马车直往后面瞧去,可是大军挡着,他什么也没看见,更别说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了!
转念一想,他一国储君前来相迎,虞窈怎么着也要来见行礼才是!
想到这儿,他的心就慌乱的突突直跳,扶着神武将军胳膊的手也颤抖的不成样子。
“老将军……”
话说一半儿,祁容舁嗓子干哑,无力吐字。
他使劲儿吞了吞口水,用力咬了咬舌尖儿,克制住颤抖的手再次问;
“可是军中出了何事?”
这一问完,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去大半的太子,整个人虚弱不堪,随时都能被风吹飘起来一般。
前世做阿飘做够了的祁容舁,下意识的抓住旁边的车辕,脸色惨白不已,额头已部满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