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犬哈公主这才催动着马匹,带领着一干侍卫慢慢地踏入了愈加阴暗的三甲峡。
点亮了火把,入了峡谷,只见山壁陡峭,悠长地通向远方。当大队人马行至一半的时候,犬哈公主突然听到一阵莫名的丝丝声,紧接着便是前方的战马突然传来几声悲鸣般的嘶声,然后便是马身应声落地的情形。
飞燕只觉得自己所做的马车也是一震,然后就是哐当一声,似乎被人截取一段似的重重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峡谷里的火把骤然增多,一声清亮的男声响起:“犬哈公主,好久不见。”
飞燕看了看一旁脸色如常的卫宣氏,伸手撩起帘子一看,那血腥的场景,让她的手微微一抖。
只见前方的道路已经是一片修罗血海,所有的马匹都不知用什么从腿部截成两半,而没有骑马的人更惨,大腿俱是被切断了,在痛苦地嘶吼后,气若游丝地倒在了血泊中。
犬哈公主也甚是狼狈,她被自己的马儿压住了下半身,正用力将马儿推来,挣扎着站了起来。
在这血海的尽头,火把的环簇下,只见一个长发披散,一身素衣玉冠的男,正微笑着坐在马背之上,赫然是消失已久的前朝皇子宣鸣!
他手里正请握着一根晶亮的银丝道:“天山的冰蚕银丝,在极寒之地淬炼了百余年,其剑刃锋利超过世间任何的兵器,今日为了款待公主,在下也是毫不吝啬,将这压箱底的珍宝俱是呈现了出来,还望公主笑纳!”
犬哈公主望向他时,双眼已经是冒火了:“狗贼!你欺骗玩弄了我,妄图加害我的父王,如今还想设下埋伏加害于我,真当我手里的长鞭是吃素的?”
说着便是准备冲出去用手里的长鞭狠狠地教训他的一顿。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道亮光闪过,大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公主身前的两位胡戎侍卫突然脖子渗出了血丝,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下,瞪大了双眼身首异处。
飞燕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在宣鸣的身前,赫然是一整排高低不同纵横交错的蚕丝,如琴弦一般紧绷着,依着设下这峡谷峭壁里的滑道机关。便能飞快地滑行过来,所到之处披荆斩棘,切肉如同削豆腐一番……
“在下心知公主的骁勇善战,也是为公主精心准备了这蚕丝阵,毕竟这样的清风明月,总是动手动脚,打打杀杀未免大煞风景了。不如你我平心静气地谈一谈,看看如何解了这围困?”
这等的奇巧狠毒,果真也只有宣鸣这样的人才能想得出了。
飞燕忍住恶心,沿着马车的帘缝看了看,方才押解柴进等人的那几个胡戎兵卒的尸身依然分家,就在马车不远的地方,可是并没有见到王府侍卫的尸首,方才他们是抹黑前行,想必柴进依然是爬上悬崖峭壁,脱离了险境。飞燕的心略略稳了稳。
如今她身处乱境,几方势力倾轧,而她要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随机而动!
第145章
如今前方为冰丝阵,后方又有落石阻路。当真不好破解,也只能见机行事……
想到这,飞燕定下心神看那犬哈公主如何应对。
那位胡戎的公主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气得了;脸色发青,却又不能不忌惮那诡异蚕丝的威力,但是还硬着头皮叫嚣:“狗贼,你当这阵仗便能吓怕了我不成?”
此时天边的阴云散去,现出一弯月色,清冽的月光照在了宣鸣的脸上,映上了几许阴影,他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就连大齐的以善战著称的骁王都难抵这冰丝阵的威力而身负重伤,公主当真是有法破解吗?”
就是这看似轻柔的一句话,竟是叫飞燕的身上一颤,整个人一下在马车里弹跳了起来,若不是那鸣蝉手疾眼快按住了她,差点便一下子冲出了马车。
此时车外的血腥味愈加的浓烈,车外那些身首异处的尸身在脑中竟是一股脑儿地幻化成了骁王的身影……他竟然也遭遇了这蚕丝阵?那他是哪里受了伤?难道是胳膊或者是腿……飞燕急急打住,竟是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眼角却微微泛起了湿意。此时,再望向那血海尽头翩然仙子样的男人,飞燕只觉得那胸腔里有一股怒火在灼灼燃烧。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冰蚕丝的描述,阿大端木先生的书中介绍了一种奇弓“雕雪射日”,用的就是冰蚕丝。书中说到冰蚕丝承重大,韧性极佳,将多股蚕丝经过輮制后,是制弓的最佳材料之一。
飞燕还记得阿大在书中还说道此物可削金断玉,锋利还甚过一般的宝刃。但是因为乃是在极寒之地形成,天生怕火,使用此物时应避开遇火易燃之物。
飞燕心下快速盘算了一下,照此下去,犬哈公主必然战败,自己也会落入宣鸣和卫宣氏手中,成为他们要挟骁王的筹码。人质做过一次也就够了,自己宁愿死也绝不会再次落入宣鸣的手中。
想到这,她打定了主意。
柴进和十几个侍卫现在还在山壁上,她猛地拉开窗帘,大声喊道:“柴侍卫,我在这里。”
卫宣氏一惊,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飞燕,没想到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她居然还敢出声,不怕引来宣鸣的注意吗?卫宣氏来不及思索,扑上去一把将正在呼喊的飞燕扯离了窗户,鸣蝉连忙将窗帘放下。
柴进在战场上多少次出生入死,对危险的感应远超过身后的蛮族士兵。在宣鸣发起攻击前,他便感到不对,暗自捡起地上的碎石片磨断了绳子,在丝丝声响起时,又是带领手下的侍卫一起扑倒在地。押解柴进的三个蛮族士兵怒骂两声,举起手中宝剑便要砍来,突然丝丝声越来越近,眼前闪起无数道银光,三个蛮族及身后远处的士兵身上血液迸溅,手断脚飞,惨叫着摔落在尘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