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莲庭手中金丝长鞭第一次甩出,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大太监尖锐的声音传出“大胆萧逐凤,启奏天子焉可不跪!”
夏神宗晦暗的眼神一闪即逝,温声开口“无妨。
萧爱卿方才慷慨陈词,朕听下来,所言颇有些道理,我大夏文人,当有此等风骨。
甄卿,你怎么看?”
甄如法跨前一步,跪倒在地,声音徐徐传出
“回皇上,诸位大人或许有些言重了,可有言道‘兼听则明’,有诸公为大夏万年基业计,说些忧心国事的肺腑之言,不正是我朝朝政清平政通人和之表现么?
至于五先生所谓‘无端造谣’、‘贪墨军饷’,不也是口不择言无中生有么?
朝堂争执,说到底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朝堂后大可以一笑置之,相信五先生有这个肚量。
赏功罚罪,自古皆然,武将军战功卓越,此番大破北莽二十万铁骑,论功当然当赏。
然北境军中存在种种沉疴也是不争事实,九万黑龙铁骑扼守要塞战力彪炳,若真有‘黑龙铁骑只认武将军兵符不认圣旨’的流言传出,即使真是谣言,也十分不妥。若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恐怕北境又是一番动荡。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黑龙铁骑是陛下的黑龙铁骑,并非武将军的私兵,换个人当统帅,也并无不可。
难道是武将军舍不得这北境军权?
为将者,当为君计,为国计,为天下计,相信武将军也定能顾全大局。
狄昌明狄将军同样骁勇善战,定能永保北境安定。”
不愧是当朝宰辅,甄如法这一番说辞意思清晰事实却模糊,言辞圆润效果却锋锐,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着力点,如此雷霆万钧却这般不露锋芒,之前的刀枪棍棒若是打不死武棣,就权作铺垫,最后这一番独白,才是真正杀人诛心。
萧逐凤闻言急道“宰辅大人这番说辞模棱两可,将清晰明了的事实与他臆测捏造的谣言混为一谈,为一己私利污蔑攀咬忠良,陛下切不可听信谗言,望陛下圣鉴!”
旋即心一横,朗声重复着方才的话“陛下,北境大将军武棣战功彪炳,威震北境,论功,当裂土封王!”
“啪!”
金丝长鞭再响,魏莲庭斥道“大胆!”
赵镇轻轻摆手,示意大太监噤声,温和一笑“准!”
满殿皆惊。
甄如法心中一凛,旋即思绪如电。
殿下乌压压跪倒一片。
“不可!”
“望陛下三思!”
“陛下万万不可啊!”
萧逐凤愕然,旋即嘴角勾起。
赵镇站起身来,彻底将这场殿上厮杀盖棺定论“北境大将军武棣,人品贵重战功彪炳,着封……
镇南王!
予册予宝,赏金万两,属地……雷州!”
镇南王?
怎么会是镇南王!
雷州乃大夏南疆毒瘴之地,人烟稀少未蒙开化,匪患横行一穷二白,是整个大夏最荒蛮之处,镇南镇南,镇得是江湖宵小,还是蛇鼠毒虫?
南疆北境相距八千里,北境九万黑龙铁骑,从此与武棣再无瓜葛,什么厉兵秣马收复河山,什么挥师北上马踏王庭,统统皆如幻梦般破碎,半生金戈半生戎马,十六年雄心壮志,此时尽皆化为泡影,他即将像一支无根浮萍一般飘向南方,去作那王朝唯一的异姓王。
圣心已定金口玉言,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赵镇温和的声音继续传出“文院五先生萧逐凤文武兼全,献计破敌,授东阁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