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五十七年,正月,国庆。
朱见淇在东宫里怒:“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封禅华夏英灵,四千多位呀,要花多少钱啊!”
“祭祀英灵,是不是需要人守墓,从其后人当中挑一支当守墓人,未来就要养着一个大家族。”
“这不是养着一年两年,而是世代养着。”
“四千多位,就是四千多个大家族!”
“中枢负担会多大呀!”
“年年祭祀,年年花钱。”
“现在财政收支宽裕,倒也不差这点小钱,以后呢?总有个困难时候,这钱成了固定支出了。”
“去年为昆仑封禅,修了一条铁路,造价几个亿!”
“我代父封禅,一路行程花了两千多万呀!”
“这本是不该花的钱。”
朱见淇火大:“我回来跟老爷子说,老爷子反而骂我小家子气,他不当家,不知道财政艰难。”
太子妃杨氏安慰道:“老爷子开心,又是为大明好的事,也不算是乱花钱。”
“怎么不算?”
“祭奠英灵,在一处祭奠就够了,搞得四处祭奠,以后都要花维护费用的。”
朱见淇火大:“今年老爷子还要大肆册封勋贵,我在养心殿劝了几句,他说我赏罚不公,让我滚出去。”
“我这家当的,早朝上被臣子骂,回宫里还被爹骂,我这太子当得里外不是人。”
杨氏让人过来扇扇子,给太子爷降降火。
虽是冬天,殿里烧着地龙,四季如春。
“就依着老爷子便是。”杨氏安慰他。
朱见淇把火撒她头上:“你倒是什么都依他,难怪他最疼爱你,宴会上总夸赞你这儿媳有大诗才,又贤惠又孝顺,反倒我,里外不是人,我当的是大明的家,什么都依他,那天下百姓还过不过了?”
“太子爷在陛下那受了气,拿臣妾一個妇道人家撒什么气呀?既然太子不喜欢臣妾吟诗作对,以后臣妾便不碰这些文雅之物了,干脆剪了指甲,去干粗活去。”
杨氏可不惯着他。
她虽是太子妃,但六宫事务都是她在管的,皇帝喜欢她,天下人都知道。
她虽没有文治武功,但女子中诗才第一,在民间有级多的拥趸。
她的影响力,真的比太子还大。
朱见淇才不肯低头呢,闷声道:“作诗要是能治国的话,我也去作诗,还治什么国啊。”
他今天实在生气。
早朝后,被他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让他在门口跪了一个小时,才把他赶回东宫。
要不是他儿子去求情,估计老爷子还不松口。
全家就他不受待见,皇帝喜欢儿媳妇,喜欢孙子们,就讨厌他这个亲儿子,好像他是捡来的。
他总在想,我要不是长子,也出去继藩该多好,总不用在家看他爹脸色活着。
杨氏气呼呼地又回来了:“臣妾也不跟您置气,也不住在东宫受你这闲气了,我去万寿宫跟我儿子住去。”
杨氏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都出嫁了。
儿子朱佑榶住在万寿宫。
见杨氏真的要走,朱见淇慌了,不说他爹会不会骂他,这事磕碜啊,大过年的,又国庆,双节过着,太子妃回家了,传出去多难看。……
见杨氏真的要走,朱见淇慌了,不说他爹会不会骂他,这事磕碜啊,大过年的,又国庆,双节过着,太子妃回家了,传出去多难看。
“夫人,夫人。”
朱见淇赶紧说两句软话:“我这不被老爷子气糊涂了嘛。”
他这副皇帝干的,在前朝没那么大公信力,在后宫里受他爹气,回来骂媳妇两句,媳妇也跟他不对付,实在太窝囊。
被哄了两句,杨氏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你呀,就跟老爷子顶牛,你能顶过老爷子吗?顺着点老爷子心意,把他老人家伺候舒坦了,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顶,这件事就不该这么办嘛。”
“老爷子是今天想这一出,明天想那一出,处处都得花钱。”
“大明看似繁花似锦,遍地是机遇,遍地是金银,可不未雨绸缪,这盛世怕是传不到我手上,就会崩溃。”
朱见淇苦笑:“还有你儿子,那个更不着调。”
“老爷子不是说,春节、国庆、元旦要大办嘛。”
“那小子就跟老爷子说,办一场华夏大联欢会,遴选民间最优秀的戏班子、相声小品大师、歌舞表演等文艺节目,搬到联欢会上去。”
“在大明和各大藩国,同一天,联合办,普天同庆,各省都办,然后联欢会挨市搞巡演。”
“你说说,这钱够他花的吗?”
“我看呀,他就是想看戏,有他这么不靠谱的吗?办这样一场联欢会得花多少钱?”